翌日,上官陆准时起来锤炼武势,一番梳洗,洗去一身颓靡和疲惫,精神抖擞赶往军议厅。
此时的军议厅,已是人满为患,毕竟如今营地营房紧张,只能将就,屠夫三司正、九位标正,老齐头,血狼一方则是魏鹏、程典、刘监卫寨属官。
上官陆一进入军议厅便是连番见礼、回礼、寒暄,坐定后这才来得及给书生使以眼色,这一路上他是左思右想,王郡都指兵马还是由屠夫他们统领较为合适,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问题。
谁料,屠夫接下来一句话,直接绝了上官陆一切想法:“此次针对北麓边军军寨内鞑子作战,不管是我王郡都指还是血狼边军,借由血狼军卫卫正、云骑尉,上官陆统领,诸位,可有异议?”
“职下谨遵军令。”
“标下谨遵军令。”
厅内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营地内王郡都指兵马,刨除王浑是上官陆师叔这个因素外,书生、屠夫、长虫这三位司正,依军制可是四品武将,而几位标正,五品。他上官陆呢,一个五品边军卫正、六品云骑尉勋,军令不畅,必将万劫不复。
上官陆本意是希望王郡都指由屠夫统领,他自己依旧如同葫芦谷一战般,出谋划策最好,屠夫、书生、长虫在军议厅内当着众人的面,干脆给他上官陆来个釜底抽薪,赶鸭子上架,这样他上官陆就不得不战于台前。
屠夫眼角带笑,面上却是一脸严肃,凌厉的双眸在几位标正脸上一闪而逝,肃声道:“小主子,放心吧。葫芦谷一战,无人敢否认您的功绩,何况还有书生我们几人给您保驾护航,就算偶有屑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上官陆眼神一凛,肃然道:“屠夫、诸位,并非本卫担忧什么,而是唯恐能力不济令弟兄们魂断他乡,心有不安如履薄冰,既如此,定当竭力!”
“北麓各戍边军寨鞑子是什么情况,诸位应该多有耳闻,的确是敌我兵力悬殊,的确是敌众我寡,但我仍旧相信,最终取得胜利的会是我们,也只能是我们,就像当初的夺坪峰之战、葫芦谷之战。”
“几千年来,鞑子何曾越过君山,这是我等神雀军伍之人、我等夏人的耻辱!”
上官陆一番言语,虽说语气平缓却慷慨激昂,也让厅内的众人恢复一点信心,营地当前面对的情况,众人都知道,只是一直都沉在水底,上官陆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加上两战之威,竟令众人莫名感到轻快,脸上的神态也轻松许多。m.xiumb.com
“还请骑尉下令,标下莫敢不从。”
“有小主子,何愁鞑子不灭。”
······
几位标正齐齐起身,各式各样,不管如何说话应答,总体来说,对于上官陆统领他们,不仅不抵触,相反,还非常支持。
见此,上官陆也不再矫情,坦然接受并面对这一切。
“明日子时之前,张司正大人统领麾下集结完毕,听令行事。”
“明日子时之前,徐司正大人统领麾下随时准备集结,听令行事。”
“明日子时之前,王司正大人统领麾下集结完毕,听令行事。”
“今日,酉时前,王郡武者牙士旗集结完毕,听令行事。”
“血狼典房时刻准备向军寨内存储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
“卯时前,血狼负责清理卫寨外鞑子游骑、巡骑。”
“卯时,牙士旗隐蔽拿下血狼卫寨寨墙,将银色霹雳弹投掷进去,齐旗总切记,军寨东、西、南三侧皆有坑洞,绵延十里,稍后会将坑洞分布图交于你手。”
“卯时前,王司正大人麾下必须到达血狼卫寨北十里处集结,那里是一片沙丘,能够短时间隐藏兵马踪迹,出君山之后向西绕行,避免被鞑子觉察,卯时一到即刻向军寨发起攻击。”
“辰时,王郡徐司正、张司正统领麾下军寨东部结阵,斥候前出三百里、六百里,一刻钟一报,随时应对意外情况。”
“诸位可有异议。”
上官陆逐条下达军令,这也是他与徐书生商议之后定下来的,王郡三司兵马,张司偏刀盾枪矛、徐司偏弓弩、王司重骑,各有千秋,如此安排最能够合理使用兵力,在攻打血狼卫寨的同时也在防备东侧鞑子可能出现的援兵。
作战核心便是时间,以最短时间、最快速度拿下卫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萧木遥部一个措手不及。
“标下谨遵军令”
···
就连屠夫、书生、长虫三位司正也站起身来,行军礼之后,肃声说道。
接下来,上官陆与众人商议粮草、战马调配,如何行军出密道,各部如何协同,军令如何传达等等。
军议结束,上官陆与血狼几人回到卫正堂之时,午时已过,胡所正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军议之事干脆用过午食再说。
“江头,这午食也用过了,你直接下令吧,能够将血狼夺回来,我们已经期待多时了。”众人刚坐下,鲁所便迫不及待说道。
“那就依鲁所所言,此次对军寨鞑子之战,我们与王郡一道作战,定会有各色各样的问题,不管如何,我们都是神雀士卒,一切以战事为重。”上官陆还是先将自己心里的顾虑先说出来。
“放心吧,都是血水里滚爬的货,不会有那么多心眼。”程典笑着朗声保证道。
程典说完,上官陆一一看过每人的神态,心里稍稍放松一点,这才开始宣读军令。
“鲁所、钱所,血狼山岳、长林二旗在卯时之前必须进入坑洞,北门攻破,等待寨内鞑子弃寨而出,迅速夺回南寨门,士卒多携带一把括弩,嗜血箭也要多带一些。”
“职下领命。”
“职下领命。”
“张值守长,血狼铁蹄随王郡徐司正部出君山,向西、向北前出五百里,为全军斥候,清除鞑子求援、令骑,斥候两刻一报,时刻戒备,旦有军情、即刻来报。”
“职下遵命。”
“开灵铁蹄随我出君山,暗金铁蹄清除卫寨鞑子游骑、巡骑后守护密道入口,随时听从军令。”
“遵命,尊主。”
“遵命、大人。”
“百变留守营地,飞羽守卫密道、上崖璧栈道。”
“职下遵命。”
“职下遵命。”
······
军议结束之后,上官陆便前往密道口,血狼、王郡几万兵马,全部都需要通过密道走出君山,尽管之前已经商议好各部顺序,但毕竟是双方第一次全面合作,上官陆担心出现纰漏,更不希望出现问题,也不能出现问题。
血狼暗金铁蹄最先通过密道走出君山,接着便是山岳、长林二旗,之后再是王郡兵马,顺序、时间,完全按照预测的那样,没有出现丝毫的纰漏,上官陆满脸喜悦,出门大吉,是个好兆头。
孟夏上旬,线型月牙就挂在远方山顶,云层不断移动,时不时的遮挡令北境的夜更加昏暗,各部如利剑一般,划过这荒漠之地,利刃出鞘怎能不见血腥呢,已经憋了一个冬季的勇武之士,手中的利刃擦拭无数次,光滑锃亮,正当杀敌爆饮鲜血。
上官陆随着王长虫前往军寨北部,看着时有时无的月光,心里很是沉重,既有担忧也有期许。
暗金铁蹄在娃娃的统领下已经将鞑子寨外游骑、巡骑清理干净,回到君山山璧之下,守护密道入口。
“卯时到了。”
站立在沙丘之上的上官陆看着南方隐约的亮光,喃喃自语道。
老齐头与身边的武者牙士一身鞑子毡皮甲,紧贴着血狼军寨,南寨寨墙之上,阴沉的天气、潮湿的空气,唯有待在火边才能够让人舒服一点,鞑子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堆火盆边取暖,将毡子盔拉下来,遮挡着脸部,尽量让自己暖和一点,双手握着弯刀,歪着脑袋,陷入沉睡之中。
整个血狼军寨,东寨墙、西寨墙、南寨墙都是如此,只有北寨墙鞑子还算尽忠职守,不顾严寒,走动巡逻。
“卯时到!”
轻声念叨过后,老齐头当即睁开双眼,吞服下阴血丹,纵身一跃,刹那间便已在寨墙之上,其身后武者牙士在他们登上寨墙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已将寨墙上鞑子清理干净。
不闻任何声响、不闻任何血气。
“老狗、老朱,你两伍率先清理寨墙上的鞑子,其他所有人沿着寨墙向军寨内投掷霹雳弹,三丈一人、十丈一个,我左、你们右。”
老齐头压低嗓门吩咐后,老狗、老朱一东、一西沿着寨墙飞掠而出,老齐头他们迅速将倒地鞑子扶起,背靠背,用伪装为他们争取时间。
“走!”
随着老齐头和众牙士身影消失在两侧寨墙上,很快便又传来破空之声:“嗖、嗖、嗖···”
一颗颗银色霹雳弹被投掷出去,一个又一个杀神活跃在血狼寨墙之上。
“噗、噗···”
股股黄烟开始在军寨内飘起,时隔四个月,萧木遥部及其帐下再次被嗜血霹雳弹得黄烟光临,早已压在心底的恐惧再次翻涌,纷纷用毡子、被褥,只要是能够填堵毡布包缝隙的,全都被拿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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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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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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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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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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