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陆神色稍缓,肃声道:“好,鲁头,一日准备,明日戌时军议,不得有误。”
“是,江头。”
再说鲁慎禹,返回自己篷帐,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召集四旗旗总,逐一吩咐叮嘱,争取在两天内将山岳所有盾牌处理完毕。
军令既出,千卒皆动。
因无法明火,为了获得雪水,只能绕远路寻得一个山洞,燃起篝火、支起锅灶,可融化的雪水尚未被拎到营地又变成冰坨子,无奈下,只能是将所有盾牌拿到山洞,待做好后再抬回营地。
翌日,戌时,军议准时召开。
上官陆摊开堪舆图,将计划详详细细说与众人。
“血狼此战,夺回密道彻底封堵,以绝鞑子跨越君山天堑之念。”
“胡头、鲁头,俞旗总、姜军头,请看,这是青狼军卫密道出口周遭的堪舆图。你们看看,密道是两座高峰夹缝拓凿而成。”
“姜军头,你们在这个位置,牙士抽调一半,两伍皆归你统领,等待时机将巨石推下封堵峰谷,断绝鞑子后撤之路的同时屏绝鞑子可能出现的支援。不可过早、亦不可过晚,打草惊蛇或困兽犹斗,都不可取。”
“密道南五里,便是这座高地也是鞑子驻兵之地,山峰并不高,却平起于周遭五座山峰谷地之上,方圆不足十里,高地正南、偏东、偏西三侧不远皆有高峰。”
“长林旗兵分两路,分置密道谷地东、西两侧高地,既防止鞑子四散而逃,更是在密道封堵之后将鞑子彻底灭杀在密道内。山岳、飞羽同样也是分为两路,自这三峰之间的两个谷地攻入鞑子所在的高地。”
“此次攻打密道出口鞑子,整体作战部署便是如此,诸位有何异议?”
上官陆话音一落,胡贺宇紧接着便问道:“江头,具体时间呢?”
上官陆将目光转向鲁慎禹,看到他肯定的回应后,回道:“丑时出发、卯时攻打。”
言毕,环视众人,沉声问道:“诸位可还有异议。”
“无异议。”
“好,弟兄们即刻歇息,丑时准时出发,各旗依令行事。”
“遵命。”
丑时,天色昏暗,血狼众士卒开始收拾营帐,将一应物品暂时都用雪掩藏,带起军械、军备,大军开拔,向密道鞑子营地行军。
为防意外,牙士先行出发,清除青狼卫密道口鞑子巡骑,大军距五里,因为盾牌附着冰块重量加倍,行军速度难免受到影响,不过,也是在卯时之前准时赶到。
“姜牙士,安排牙士为右路弟兄们引路,俞旗总,军卫长林旗跟随姜牙士,前往密道两侧高地。”
“领命!”
“领命!”
领命后,姜愧、俞平带领卫堂牙士与军卫长林旗先行。
“鲁所正、胡所正,您二位领右侧一路,一刻钟后出发,利用山石遮挡,尽可能抵近鞑子营地,软弓手重在破篷帐,硬弓所绑缚的嗜血霹雳弹才是关键,不然鞑子躲进篷帐,徒劳无功。”
上官陆在即将分离之时,再次出言叮嘱道。
“放心江头,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小心。”胡贺宇在转身之际,看向上官陆关切道。
“胡头,保重!”
“鲁头保重!”
“保重!”
山岳、飞羽兵分两路,各六百余,上官陆、血甲所所正鲁慎禹各领一路,而血狼所所正胡贺宇,则同鲁慎禹一路,负责右侧谷底战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上官陆带领六百余绕过鞑子营地南峰西侧,来到谷地,借助山石的掩护,悄默声接近营地高地。
山岳士卒在前竖起吴科,彭排在上斜举,形成一面雪色盾墙,小心翼翼,蹑手轻足,一步一挪动,直至高地山脚下靠南一点,有十五丈之距,上官陆见再也无法靠近,这才下令停下。
血狼逐步靠近鞑子营地,可这骁勇善战的鞑子营地却无任何举动,若只是利用牙士之武清除巡骑,断鞑子耳目,可这已经到达一箭之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上官陆藏身血狼特制军盾之后,端详着眼前营地,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山岳稳住军盾。”
“飞羽张弓搭箭,响箭一响,软弓手即刻射出,弩机手必须保证鞑子无法靠近军阵,硬弓手待软弓第三波箭雨之后立刻射出。”
“遵命”
“嗖、啾!”
响箭出,两路齐动,三波箭雨倾泻而出,整个鞑子营地瞬间被箭矢淹没。
“嗖”
“嗖”
“嗖”
“嘭、嘭···”
软弓出,顶顶篷帐被箭矢刺穿,百孔千疮。
硬弓动,嗜血霹雳弹触地爆裂,一股股黄烟瞬时飘散开来。
黄烟飘动、嗜血肆虐。
第一波箭雨过后,上官陆便感得奇怪,实在是眼前鞑子的反应过于迟钝,同他意识中那暴虐嗜血风行雷厉的鞑子大相径庭。
上官陆的疑虑,很快便随着骤然爆发的声响而停歇。
黄烟弥漫,嗜血鼠鼠毛肆虐鞑子营地,而自篷帐内冲出来的鞑子更是出乎上官陆的预料,不是第一时间组织御敌,反而不管不顾穿梭于黄烟中,直奔营地中心而去,同伴的哀嚎、惨叫,完全置之不理。
“山岳持盾,向东移动,快。”
鞑子的异状立即让上官陆想起那顶挂着金鹰的篷帐,下令之后,所有人跟随山岳士卒的盾阵,向东移动,弩机手时刻戒备,软弓、硬弓手依旧搭弓射箭,将箭支继续射向鞑子营地。
一直等到黄烟被北风吹散,众人在上官陆下令之后,保持阵形,山岳持盾在前,飞羽在后,小心谨慎靠近高地鞑子营地。
可此时的鞑子营地,所有人都围守在中心金顶营帐周边,手持银月弯刀,拉弓搭箭,小心戒备,在血狼盾墙出现在高地营地外围那一刻,弦声轰鸣,羽箭如蝗般射出,但却并无一人上前。
血狼两路军靠近营地之后,摆在他们眼前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篷帐,前方并未听到长林旗的喊杀声,鞑子并未撤向密道,唯恐鞑子躲藏在篷帐内,军阵缓行,弩机手以弩箭射向篷帐,山岳依次清理。
鞑子射出的箭支被山岳盾牌挡下,并未对血狼士卒造成损伤,但却也让上官陆等血狼士卒解除心头疑虑。
“山岳停,飞羽射箭。”
上官陆见鞑子始终围守在金顶营帐周遭,不仅不主动上前冲杀军阵,还以身守护身后那顶篷帐,其内之人身份定然非同小可。
上官陆立即下令,令飞羽旗士卒将箭支射向那顶篷帐,鞑子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宁愿以身当箭,身死当场也不让一支羽箭越过他们射向篷帐。
渐渐的,金顶篷帐南部完全被尸身堆积,血水蔓延到血狼士卒的脚下,金顶篷帐周遭普通鞑子损伤惨重,五千余几乎损伤殆尽。
“小王爷,夏人已经杀过来了,帐外没多少青壮,现在必须走了,我等力保小主进入密道,返回大营。”金顶篷帐内,身着炼金甲胄的亲卫长神态恭敬,对那位衣着华贵,一脸悠闲惬意的少年鞑子建议道。
华衣少年将手中没啃几口的烤羊腿扔到兽皮毯上,不爽的埋怨道:“哼,不过就是看看这所谓君山天堑究竟是何模样,也不安生,该死、都该死!”
华衣少年嘴上这么说,却已是站起身来,面带遗憾和不甘向帐外走去。
“拼死抵挡,不可让夏族那些羊羔子靠近。”神色肃穆,眼神中庆幸之色未消的亲卫长掀开帘子,冲着帐外的鞑子千夫长肃然下令。
五位千夫长亲率各自帐下所有青壮上前,层层叠叠守护在篷帐身前,而亲卫长则是令亲卫护卫着这位身份尊贵的少年出了篷帐,向北而去。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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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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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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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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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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