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魏鹏毕竟年幼,思虑不周遇事稍显毛躁本属正常,还需磨砺一番,但他的大局观远超常人,也就是被仇恨所蒙蔽,倘若心中仇恨不消、执念不散,早多教导也无济于事。”明白上官陆心意得姜愧似有所指的说道。
“姜叔,人非完人皆有所短,我与鹏子多年相处又怎会不知呢。岂止是鹏子,我又何尝不是,思虑过重识人多善,年岁尚浅处事太少,这血狼卫卫正一职做的我是战战兢兢,唯恐一招不慎引得恶果,论大局观,我不如鹏子多矣,只是比他多看多思罢了,我又有何资格教导他呢。”姜愧的劝慰让上官陆这些时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看着卫正堂外一脸自嘲的低语道。
“主子,你又何必如此轻看自己,今日你真不该放弃,身为奴仆,本不应多言,但流者成就绝顶武者的机缘如此放弃,实属不智。”姜愧眼神中既是惋惜又是责备,对于上官陆放弃成就机缘而忧于战事耿耿于怀。
上官陆一脸坦然,笑着回道:“姜叔,机缘可遇而不可,然则并非唯一,可这血狼军寨一旦被鞑子攻破,几千边军弟兄战死,生活在君山北麓的夏族族人将遭到鞑子肆无忌惮的劫掠,非我所愿,我心难安。”
“好了姜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应对鞑子对卫寨的围攻,这下可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只能与鞑子赤身相搏,陪我到各旗看看,这个时候,士气才是关键啊!”上官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葛,话音未落便率先向堂外走去。
上官陆在姜愧和卫堂牙士的守护下巡视了暂时在寨墙下休整的各旗士卒,尽管脸上疲惫依旧未消,身上还携带着大战之后的痕迹,但让上官陆感到欣慰的是并未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一丝惧怕和退缩。
登上寨墙没一会儿,得知消息的山岳董青、长林俞平、飞羽窦明峰、百变于二山四位旗总也来到寨墙上,随着上官陆查看寨墙下翻动鞑子石堆宰杀漏网之鱼的值守士卒。
“都过来了,各自找地坐吧。”上官陆说完也顾不得寨墙上挥之不去的腥臭味,一屁股直接坐在血液尚未干涸的地面上。
“江头,有事?”四人中神色最是随意的于狐狸在其他三人目光凝视下不得不开口询问道。
其实也怪不得董青三人不敢言语,虽说这些时日相处他们也对上官陆有所了解,知道这位卫正大人还算平易近人,当然除却关键时刻,可一日苦战下来各旗折损严重,他三人心里实在是没底,只能胁迫于狐狸开口。
上官陆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先整理下被血液沾粘到的甲裙,这才开口说道:“寨墙鞑子尸体处理如何了?”
四位旗总相互看了看,却是董青缓声回道:“江头,寨门无法打开,值守弟兄顺着尸堆直接下去的,鞑子那边并未派人来索要,搜罗下漏网之鱼也就一把火烧了了事。”
上官陆:“算了吧,寨内火油本就不多,直接将鞑子尸体清理出寨墙就行。”说完,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好了,找你们四人过来想必也有所猜测,今日一战,弟兄们死伤多少,你们四人应该比我清楚吧。”
四人本还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哭丧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同样一脸悲痛的上官陆低语道:“鞑子攻势太过猛烈各旗皆有死伤,在所难免的事情。”
“江头,我飞羽旗两个硬弓军近乎全灭,就算躺在医房内的那些活下来的也不知能有几人。”窦明峰面色沉重,说话也是咬牙切齿,两军硬弓是他的宝贝疙瘩,今日一日便全部折损,可想而知他心中的苦楚。
窦明峰话音方落,上官陆见董青、俞平、于狐狸三人都要开口,锐利的目光扫过几人抢先斥责道:“董青,我知晓你山岳旗的情况,俞平我也清楚你长林旗的状态,找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在这儿诉苦的,知道弟兄们伤亡严重,那就让明日的战事中避免。”
说着,上官陆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军卫需守到什么时间,不清楚,甚至血狼卫寨最终会成为一个孤寨,陷入孤立无援孤军奋战的局面。今日苦战你四人亲身经历,卫寨究竟该如何防守,可有什么看法?”
董青当即站了起来,目光直视上官陆沉声道:“江头,既然您这么说了,让我老董先说吧。山岳伤亡主要是因弟兄们久战力疲,体力不济所致,鞑子三万大军,一支支千人队轮番进攻,从无间隙停歇喘息的机会,我们···我们消耗不起。”
上官陆看着神色激动的董青摆手示意他坐下,轻声问道:“董旗总可有应对之策?”
董青一脸无奈,低语着:“江头,兵力不足,弟兄们若能轮番休息以恢复体力,也不至于一日苦战便死伤那么多啊。”
话未说完,董青便开始哽咽起来,低头的瞬间,那一滴滴光洁的水珠滴落在血渍上,声音显得非常响亮。
董青如此,俞平、窦明峰、于狐狸三人同样如此,特别是折损两军硬弓手的窦明峰,泪线趟过血痂的脸庞,留下两道清晰的红线。ωωω.χΙυΜЬ.Cǒm
上官陆暗自擦去眼角的泪水,艰难抬起右手在几位旗总肩上拍了拍,声音沙哑的说道:“董旗总,山岳士卒需轮换休息,弟兄们能够保持充沛的精力,以三个垛口一个吴科、两个刀盾手来算,也就是说最少需要十三军,对吗?”
“是”
上官陆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眼睛也眯了起来:“好,那我给你八军满制刀盾手,你董青能够让军寨坚守多久?”
“这···这···”
董青瞬间呆愣在那儿,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官陆似乎并未看到董青的窘迫,不算犀利的眼神不断在四位旗总脸上扫过,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战事一起,决定成败的因素有哪些?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穷尽心思令三者齐备,成败胜负之数终究还是要托付于士卒的拼杀。刀兵起死伤已无可避免,为将者,何如?以己之力决战事之成败胜负,倘若兵多、将广、粮足、械精,为将者价值何在?以弱胜强以寡敌众非我等所愿,可战事之起落怎会遵我等之意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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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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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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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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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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