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就是这么蛋、疼,当你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时候,带给你的十有八九只能是失望,而当你百般祷告祈求,同样往往没有一次如意。
事与愿违居多而得偿所愿太少,所以才会有“万事如意、一帆风顺、吉祥如意···”如此这般的祝福语。
该来的它总会来,从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或者说这个人的意志还不够强大。
上官陆任血狼卫卫正第一年,鞑子的狩猎打垛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如约而至,四支鞑子千人于卫寨北六十里安营扎寨。
北地深秋的申时,正是太阳正中高挂之际,红彤彤却没有丁点热度,空气中东南风、西北风交错而过,平坦开阔的黄沙地似乎知晓它们很快会被鲜血浸染,趁着这个时间可着劲儿的撒欢儿。
上官陆、程典、刘监三人此刻正站立在卫寨北寨墙,眺目北望,得益于这北地辽阔平坦的地势,就算是相距几十里,也能够看个大概。
四支鞑子千人队,那是四支千夫长所领四支骑兵,但兵力却绝对不止四千人,不说千夫长帐下可战青壮数目必然在千人之上,就说那些大大小小帐主帐下奴隶,怕是也与这个数目相当。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鞑子虽没有一万但八千之数却是差不多,远远看去,鞑子营地就是绵延无际的大黑团,周边来回奔行的巡骑卷起股股黄沙,又将这个大黑团紧紧包裹在其中,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凶猛嗜血的巨兽,欲随时吞噬眼前的一切。
程典那两条眉毛都快缩成一条了,“江头,四支千人队,纵千般算计万般筹谋,终究是兵力相差悬殊,此战大不易!”
“此乃我等戍边军卒的宿命!”
刘监平静的语气中是一种决绝,这是身为夏人的傲骨,更是身为戍边军卒的傲气。
“胜负成败,那是战过之后的事情。”
不同于程典的忧虑、刘监的决然,上官陆更多是一种自信,一战而胜之的自信。
“哈哈···”
程典与刘监不约而同看向上官陆,又不由自主看向对方,极其默契的仰天长笑。
笑声中有欣慰,因为卫正是上官陆;笑声中也有欣喜,因为卫正上官陆;笑声中有庆幸,因为上官陆这个卫正。
笑声过后,程典将目光移至上官陆身上:“江头,鞑子打垛在即,我与老刘也就只能从旁协助,一切都要仰仗卫正大人了。”
刘监拍了拍上官陆的肩膀:“江头,卫寨属官各司其职,引兵作战行军布阵定计行策是你这卫正的活,我和程典不能越俎代庖,但我与程典却是对你充满信心,定然能够让寨中更多弟兄活下去。”
程典略带玩笑似的口吻、刘监一本正经的交代,无一不透露着对他这个上任不足一年的血狼卫正充分的信任,上官陆自己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笑意中的苦涩。
上官陆:“程典、刘监,鞑子今日是难以发动进攻,我等还是先回吧,召集各旗及卫寨各属到军议厅,商议下迎战破敌之策吧。”
一场战事,表面上是敌我双方士卒的舍命厮杀,实际上却是对战两方综合实力的大比拼,士卒厮杀不过是一锤定音之举。
血狼卫寨除却五旗,对这场战事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还有卫寨各属,譬如寨墙值守、譬如归属典房的斥候、譬如归属监房的军纪军、譬如医坊、譬如匠坊、譬如粮草军、譬如······
就在上官陆、程典、刘监快步前往军议厅的路上,山岳、长林、飞羽、铁蹄、百变五旗旗总、卫寨寨墙值守长以及四墙值守长、斥候军头、军纪军军头等得到卫正堂牙士传令后也在赶往军议厅的路上。
路上,刘监左右看了看这才向上官陆方向倾了倾身子,“江头,卫寨寨墙值守长张秦唐,你可了解?”
上官陆转头看向刘监,目光中满是疑惑:“张值守长?”
刘监点头:“对,正是他。”
上官陆:“莫非此人有何特异之处,值得刘监在此时提及。”
看到上官陆的好奇心成功被自己调了起来,刘监却是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哈哈、江头,我们血狼卫寨这位寨墙值守长可非同一般,你就拭目以待吧!”
自进入血狼卫寨之后,就算是有前卫正宋头相助,上官陆谈不上日理万机但日理百机却是一点也不夸张,筹集木料、物资修葺寨墙、恢复军制调整军职、改进五旗操训等,寨墙值守长张秦唐他自然是知晓的,但看刘监的语气和神态,明显其中另有玄机,看那架势,刘监是打定主意要卖关子了,而程典对于他求助的目光是自笑不语,明显不会想帮。
尽管一无所获,上官陆却是对这位寨墙值守长上了心,因为他坚信,刘监那样的人不会无的放矢,而那位被他如此对待的寨墙值守长,自有其过人之处。
血狼卫寨,军议厅。
“大家也都该知道了,鞑子今年打垛开始了,四支千人队就在卫寨以北六十里安营扎寨,四支千人队那就是超过五千兵马,诸位都是军卫各属的头,都说说吧。”
见礼之后,上官陆看着厅内众人,神色平淡的说道。
军议厅内,也只有程典和刘监,对上官陆的筹谋知之一二,但其实知道的并不详尽,当然也包括如今身为卫正堂亲卫军头的姜愧,五位旗总尽管并不知晓,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结果是谁也没开口,反而是方才刘监向上官陆提及的寨墙值守长张秦唐第一个站了起来。
张秦唐:“卫正大人,身为值守本就是代罪之身,是诸位将军与大人体谅太有我等以战功赎罪的机会,寨墙值守并无良策,唯有尽忠职守以死相报之决心。”
厅内众人对张秦唐的谦卑和忠勇似乎习以为常,就连与他很少接触的上官陆都差点相信了,当然若非刘监开口掀开他的老底。
“张老弟,好歹你也曾为我五羊骑兵阵总,说得也过于谦逊了吧!”
“什么?”
上官陆顿时惊呼出声,其实何止是上官陆,厅内除却刘监和程典外,那个人表情不是如上官陆这般惊诧。
震惊过后,上官陆心中却是欣喜若狂,曾经的骑兵阵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是一位在骑战一道有独到之处,毫不逊色于鞑子万夫长的大才啊,不正是上官陆翘首以盼的人吗?
血狼五旗,上官陆对百变旗寄予厚望,但其实真正被看重的反而是铁蹄旗,因为只有铁蹄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够做到主动出击,山岳也好、长林也罢就算再加上飞羽,终究只是被动据寨防守,而唯有铁蹄强大起来才能够与鞑子一较长短,才能够纵马驰骋于鞑子草原之上。
梦寐以求的就在眼前,上官陆焉能不喜。
“监事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五羊骑兵阵总的身份被曝出,张秦唐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和骄傲,只有酸涩和苦楚,自然对刘监也就难以流露出感激之色,反而是埋怨。
“哎···”琇書網
张秦唐长叹一声,脸上懊悔、悲痛尽收,这才看向上官陆沉声继续说道。
“卫正大人,恕在下直言,就算如今卫寨寨墙修葺一新,但毕竟军寨建造年代久远,寨墙高度始终都是大患,只需鞑子猛烈进攻卫寨八九日,攻防厮杀下双方的尸骨堆积在寨墙下,以鞑子那精湛的骑术,足以跃马登上寨墙。”
“要知鞑子骑战之强横,非浪得虚名,平原野战根本无力迎战,而鞑子攻城军械器具匮乏弟兄们唯有据寨坚守,才有一线生机。”
“鞑子善骑战、精骑射,唯有降低箭矢对弟兄们造成的伤亡,血狼会再增一分赢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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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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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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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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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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