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的呐喊,表情狰狞的诅咒谩骂,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那典房卫卒伍头便是一个例外。
自己一个人蹲坐在角落,双手抱头,面目流露出一种纠结和挣扎,可能是其他内的的吵闹让他烦心难以深思,咆哮着让他们闭嘴,但此刻,伍头的身份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营房内依旧是沸反盈天。
刘监的审讯没有结果,血狼卫寨自然依旧处于封闭状态且戒备森严,但涌动的暗流可是一刻也未曾停止过,就这几日夜间,那些企图逃出趁夜逃出卫寨仅死于飞羽旗手中的便有十三人。
但,身为卫正的上官陆却并不着急,老神在在的巡视各旗操训,优哉游哉的处理军务。
终于,在上官陆于牢房留话后的第三日,刘监派人到卫正堂送来消息:“典房卫卒那伍头招了,但一定要见到卫正大人。”
监房内,只有上官陆、刘监和那伍头三人,押解伍头过来的是姜愧同军纪军军头两人,此刻,也正是他们两人亲自守在监房门外,禁止任何人靠近。
刘监摆摆手,缓声道:“我与卫正大人都在,说吧。”
此刻,那伍头看向上官陆的双眼充满期望,近乎渴求的问道:“大人,是否交出霹雳弹,可免罪责。”
上官陆淡声道:“说吧!”
语气平淡、面无表情,还就只有“说吧”这两个字,伍头一时间竟有些呆愣,不是痴傻的那种,而是失神的那种。
“说吧,可为寨墙值守。”
这次伍头听明白了,语气是不耐烦,可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寨墙值守是什么,那是所有罪卒初到戍边军寨之后最先去的地方,也是与鞑子战事中损伤最眼中的存在,可以说,一场战事还能够活下来,是你命大,攒够军功脱离值守成为各旗士卒,一定是族祠冒青烟得先祖庇佑了。
但,对他而言,足够了。
“具体我也不知是何人,是有人在我营房里留下纸条,上有百变旗军库内各个军械的具体价格,霹雳弹是一个青罗玉币。”ωωω.χΙυΜЬ.Cǒm
上官陆:“字条何在?”
“遵照纸条上的吩咐,我当场就烧了。”
伍头抬头见上官陆沉默不语,只能继续说道:“动手前夜,我同样又收到一张纸条吩咐我如何行事,并说明火头送来的午食有问题,因此我长了心眼并未食用,却是完事后喝了我自己备下的清水后晕倒,老陈也不是我杀的,我同样也昏迷了,只是比他们醒的早一些啊。”
伍头低头,像是在回忆思索,上官陆动作轻微快速转头,询问的目光看向刘监,待看到刘监那不经意间的点头,露出会心一笑。
“对了,大人,那、那五颗嗜血霹雳弹、霹雳弹···”
“嗜血霹雳弹应该是被他们放在送吃食的箩筐里带走了,对、对,是放在箩筐里的、箩筐里,嗜血霹雳弹在火房,我们典房的火房。”
刘监直接无视伍头的失态,沉声道:“军库怎么打开的。”
“是火头,他们送来的面饼中有典房那把钥匙,是我同他们一起将那些军械搬出军库,我还依照纸条上的吩咐将那些军械放在门外,对,是放在门外的,然后我便喝了清水昏倒人事不省。”
刘监:“仔细想想,可有遗漏。”
伍头:“卫正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真的都说了啊、都说了啊···”
伍头的哭求,不管是刘监还是上官陆始终不为所动,一直都在等候军纪军的消息,早在军械失窃的那一刻,刘监便已秘令军纪军暗中盯着典房,特别是涉及此事中的典房卫卒军和火房,而在这伍头说出火头的那一刻,那边得到消息的军纪军已经进入火房,开始搜索。
很快,军纪军的消息传来,失踪的那五颗嗜血霹雳弹,在火房地窖中被找到。
太顺了,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其自然,找到线索顺藤摸瓜,然后找回军库中失窃的百变旗军械,太顺了,顺到上官陆不得不去怀疑,更有史以来第一次生出挫败感,那种无力的感觉让上官陆有些烦闷。
尽管知晓这伍头并未说实话,首先,这嗜血霹雳弹的名字以他的职位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从未有人这么叫,都是银色霹雳弹,只有上官陆和于狐狸以及百变旗匠坊那几个人这么叫。其次,一个濒死求生急于抓住救命稻草的家伙,逻辑清晰不说就连替罪羊都找好了,纸条,真的是毫无破绽。再有便是前后矛盾,特别是其中几个字眼,足以说明他就是参与者,不过,可能只是一个可怜的弃子。
该问的都问了,这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何况如今这霹雳弹也已经找回,已经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尽管可能还会有意外之喜,但上官陆已经不需要了,不是不想,而是时间不允许,鞑子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斥候传来军情,萨尔草场南部鞑子各部已经北迁,一些部落青壮离开部落向北而去,带了弯刀。
上官陆:“刘监,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看到上官陆要起身离去,伍头顿时慌了,额头用力碰撞着地面,很快便是鲜红一片,嘴里不断念叨着:“大人、我已经说了啊,大人、大人,我说了的啊,说了的···”
上官陆头也不回阔步离去,但那充满怒气的声音却是传回监房内:“监守自盗,窃取军械以图私利,身为典房卫卒,不知军法为何物?还望交代之后便让卫寨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痴心妄想。”
伍头彻底绝望,瘫坐在监房内。
神色肃穆的刘监来到伍头身前,眼神中充满憎恶。
“身为五羊边军,不管是何缘故来此戍边,大家都是在生死拼搏,最不惧的是生死,最在意的也是生死,最可恶、最可恨、最该死的便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他人生死。”
“为了利益,出卖自家弟兄,该死。”
“盗取卫寨军械,事发后还以此事要挟军卫,期望逃过一死,更该死。”
“典务卫卒伍头,林峰,勾结外敌窃取边军军械,军法从事,处你斩立决。”
“至于你伍下那些兄弟,可戴罪立功,为寨墙值守,江头,并未欺骗你们。”
刘监看向监房外,高声喊道:“血狼卫寨监房军纪军何在?”
“在”
“执行军纪,斩!”
“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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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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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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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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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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