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暴怒的程典,上官陆嘴角微微上扬,权谋之术自当年药郡国学府季御史之后,一直为上官陆所鄙夷和厌恶,而如今,在血狼卫寨,却又不得不如此行事。当然,严格来说他这算不得权谋,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只是稍显阴损没那么坦荡而已。xǐυmь.℃òm
血狼卫寨中,程典是众所周知的老好人,上官陆心知肚明,那铁蹄一事让典房自查,以程典的性子,是绝难有任何进展,不是说程典在包庇和徇私,而是在他这样一位老好人眼中,永远都不会看到龌龊更不会发现发生在他眼皮子下的腌臜事。
胆敢阻挠铁蹄旗的组建,更痴心妄想以铁蹄士卒调拨一事来展示他们在血狼卫寨内的力量,迫使上官陆屈服,上官陆怎么可能轻易罢手,所谓令程典自查,不过是给这位血狼卫寨老典务一个面子,同时也存了引蛇出洞的心思。
他们总觉得上官陆这个所谓的卫正实在过于年轻,对上官陆自然是既轻视又鄙夷,认为他能够成为一卫卫正,不过是依仗身后的氏族力量罢了,他们以为凭借自己对卫寨、对边军体制的了解,可以将上官陆这个毛都没长齐,不知道什么叫战场的混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眼前所见,便以为天。
卫寨四位属官,卫正、知卫、典务、监事各司其职,卫正看似总揽一应军机要务,实则会受到知卫、典务、监事的制约,粮草辎重、器械军备、军功核算等由典务负责,维护军纪、执行军法、日常操训等则是由监事负责,至于知卫,名义上为卫正的副手,协助卫正处理卫寨军机要务,却也有新卒调拨之权掌控在手,且对典务和监事的部分职责,如卫正一般同样有过问的资格,四者既相互牵制又彼此协同。
卫正,似乎除却战时之权外,没有足够令他们惧怕的职责和权力,但他们恰恰忘记了其中的品级,卫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军职,知卫呢是从六品,典务和监事都是正七品,这说明什么,卫正总揽卫寨一营军机要务,自然对其他三人职权范围内的任何军务都有过问之权,特别是涉及战事,卫正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这些,上官陆清楚吗?清楚!知道吗?知道!
而且,玩得比他们可圆润,更比他们老辣。
铁蹄一事,上官陆明明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们揪出来杀之而后快,为何最终只是让典房和监房自查,那便是对程典、刘监两人的尊重,更是在遵守卫寨内的职权规则。
隐忍不代表放纵,更不能说明上官陆就此屈服。
上官陆很清楚,那些对自己不满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收手,铁蹄之事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什么时间上官陆向他们屈服,他们才会真正的罢手,唯一算预料之外的便是,这些人竟然会被鞑子细作渗透,对百变旗军械动手。
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
若他们动的不是百变军械,上官陆还真没有正当理由出手,恰恰是百变军械,给了他上官陆这个血狼卫寨卫正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因为,百变军械,涉及战事,无人敢轻视。
所以,行使卫正之权,理所当然。
见到在军议厅外出现的姜愧,上官陆会心一笑,因为,整个血狼卫寨已经完全封锁。
“来人,将典房卫卒带上来。”
上官陆军令一下,已经醒转过来的十余人全部跪倒在军议厅内,脸上满是惶恐和惊惧。
“嗯?”
上官陆随意一扫,发现跪倒在厅下的人数似乎有些不对劲,依制看守军库的典房卫卒应该是两伍一十六人,可此刻,却是只有十五人。
“于狐狸,为何会少一人?”
上官陆的怒火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高声斥问道。
于狐狸闻言慌忙从座位上起身,前往军议厅之外那瞬间还用眼神亲自扫了一遍,确实少了一人,看着厅外随卫堂牙士押解典房卫卒的百变伍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会少一人?”
“于头,没少啊,当时军库中的所有人都在这儿了···”百变旗伍头自然也听到卫正咆哮般的责问,一脸委屈的回道。
尽管这名伍头的话音很低,却也足够让军议厅内的众人听个真切。
上官陆神色一凛,马上便明白其中的关键,当时百变旗发现的典房卫卒确实都在厅内,可百变未发现的那人怎么可能会在厅内呢,既然消失,那么无论生死都与百变军械丢失不无干系。
“程典,所少之人,是谁?”
上官陆能够想明白,程典自然也不糊涂,当即大声喊道:“都给老子抬起头来。”
快步上前自一个个惊恐的脸庞前快速走过,这才来到上官陆身边轻声说道:“一个伍头,张帆。”
上官陆:“程典,卫寨的军库是三把锁,只有三柄钥匙齐备才能打开军库,这钥匙是你一个、典房一个、看守军库的伍头一个,而归属各旗的军库只有两把锁,钥匙分别在典房和看守军库的伍头手中。”
程典已是满头大汗,双拳因用力过猛导致青筋暴起,却不得不如实回道:“确实如此。”
上官陆:“姜叔,带卫正堂前卫再去军库仔细查看一番,看是否能够找到那位伍头。”
“狐狸,你也去。”
“程典,让典房熟悉那位伍头人也随姜叔走一趟吧。”
姜愧、于狐狸以及一位程典较为信重的典房军吏离开军议厅,前往百变旗军库,而上官陆则开始讯问厅内的典房卫卒。
上官陆:“何人为伍头?”
“禀大人,我是。”其中一人直立身子,急切回道。
上官陆:“你何时上值,将此后所有事,如实道来。”
“回禀大人,卒下为卯时上值,和弟兄们交接之后便一直循例守卫军库,一切并无异常,直至午时过后,用过火头弟兄送来的午食后便人事不省,等百变旗弟兄将我们叫醒,已经是末时了。”
这名伍头说话的时候,上官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尽管对方目光闪躲不敢与上官陆直视,甚至面色上的惊恐和惧怕也不似作伪,但上官陆却始终觉着这个伍头有问题,因为条理太清晰,整个人看上去的惶恐和惊惧,也只是表现在脸上、在眼神中,躯干、四肢可是沉稳的紧呢。
看看其他典房卫卒,一个个跪倒在地全身战栗,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所犯是何等的重罪:军库重地有失,死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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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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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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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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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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