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自照食至掌灯,上官陆一直就未曾出过卫正堂的院门,尽力熟悉卫正职责及四寨军机要务的同时,也在认真核算他的筹划究竟有无纰漏之处,付出自然便有回报,不说对卫寨及节下三所寨的军务了然于胸,却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与此同时,好消息也是接踵而至。
首先便是程典收到司寨典房发来的文书,军关为左司调拨了一批军械还有新卒,再次便是刘监依照上官陆的设想,改进之后从君山运出大量阔柏英木,血狼四寨寨墙修葺已是绰绰有余。
“主子,三日之后便是血狼军议。”
晚食之后,处理完所有军务的上官陆正打算抽空修习,姜愧在他耳边小心提醒道。
“姜叔,知道了,你去看看鹏子那边忙完没有,等他入定修习完事之后到我这儿来一趟。”上官陆面色疲惫,说完就到自己居所静室盘膝入定修习。
直到亥时过去两刻,魏鹏才跟着姜愧过来。
“姜叔、鹏子,你们先坐。”上官陆收拾完之后这才落座。
“鹏子,三日之后便是血狼军议,我打算就骑兵、木料、军制、募卒演阵,来启此次军议,你看如何。”上官陆说着自己的打算,看魏鹏是什么意见。
“陆哥,你看着办吧,说句让你见笑的话,军务之事我也只是刚刚上手,稍有熟悉罢了。”魏鹏看向上官陆只是力所不及的歉意,再也没有丝毫的颓废和绝望。
“鹏子,你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已经是孟夏下旬了,鞑子预计是季秋中旬便开始打垛,所以一切军务筹备都必须在孟秋上旬之前完成,留给你我二人的也只有两个半月的时间。”看着魏鹏,尽管知道他已经尽力,上官陆的语气还是有些严厉。
“陆哥,我知道,一定会尽快。”魏鹏知道上官陆所言非虚,更清楚其中的严重性,沉声回应道。
从第二天开始,上官陆基本上很少在卫正堂,不是去典房找程典、便是到监房寻刘监,针对此次军议所议之事,一一商榷。
时间转瞬即逝,第三日,血狼卫节下血狼、血滴、血甲三所所正、知所,已经静候在血狼卫军议厅。
“卫正大人到。”
随着上官陆一只脚跨入军议厅,卫正堂亲卫军头的姜愧当即高声喊道。
“职下血狼所正胡贺宇,见过江卫正、魏知卫、程典务、刘监事四位大人。”www.xiumb.com
“职下血狼知所···”
······
三所六人向上官陆四人行以武礼。
血甲、血滴的所正、知所,都还是上官陆当年任血狼所正时的熟人,血甲的鲁慎禹、秦龚,血滴的钱铁铸、董程旭,只有血狼军所有所变动,所正为当初的知所胡贺宇,知所却是当初铁蹄旗旗总时冉昱时喇叭。
卫正上官陆对众人二人不算陌生,在程典为魏鹏和六人彼此介绍见礼之后,这才算是进入正题。
“离去五年再次回归血狼百感交集啊,以后还望诸位老哥哥们提携相助,上官陆在此多谢诸位。”上官陆起身环视厅内众人,朗声说道。
“江头,再临血狼,我等血狼士卒欢迎之至。”令上官陆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血甲所得所正鲁慎禹,且他那神情并非作伪。
“鲁老哥,多谢,今后还望你血甲多多支持啊。”上官陆看似是起身向鲁慎禹见礼,眼神却始终放在血滴所所正钱铁铸的身上,血狼所胡头和时喇叭自无须担忧,鲁所正如此态度,剩下的也就唯有血滴所那二人了,毕竟钱铁铸代表的是血滴军所,还是血狼四寨中唯一一个真正的老卒,年岁近百看上去老态龙钟,却是左司各戍边军寨中活得最久的一个戍边老卒,也是唯一一个由降卒因军功而升任所正,更是五羊边军所有戍边军寨中任所正年岁最久的一个,他的态度那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似是察觉到上官陆的目光,钱铁铸浑浊的眼球发着精光,看了看对面的胡贺宇笑着说道:“江头少年英才,血狼所能有今日功不可没啊。”
听着钱铁铸不是表态的表态,不管是上官陆还是程典与刘监,再或者胡贺宇和鲁慎禹,几乎同时长出一口气。
上官陆依旧起身、见礼,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钱老谬赞,愧不敢当。”
上官陆刚一坐下,程典便起身看向众人笑呵呵的说道。
“诸位,此次卫寨军议,主要有四件事情,简单来说就是骑兵、木料、军制、操训。”
“都是老边军了,大家都很清楚,步卒方阵和弩箭军阵,是我血狼乃是五羊戍边军寨精锐之所在,更是战力的保障,但我边军成也如此,败同样也陷于此,擅守而不利于攻,鞑子骑兵之盛无须赘述,战力之强更是深有体会,来去如风迅捷无比。”
“边军有戍边军寨作为依仗,近战厮杀我们无所畏惧,但鞑子精于骑射却又是不争的事实,交战中,对弟兄们造成死伤的也多是那些纵马狂奔拉弓射箭的玩意儿······”
军议的内容是上官陆四人早就商议过的,之所以一反常态不再似往年那般也是上官陆坚持如此,趁着程典由浅入深娓娓道来的同时,上官陆却是不动声色查看几人的反应,特别是血滴的钱铁铸和董程旭,不是质疑与不屑,反而是若有所思。
“骑兵非我夏族军伍之长,铁蹄强骑也不是一蹴而就,此次军议,就是希望与军所诸位老大哥商议,之后我们再一同努力打造属于我五羊血狼的无敌铁蹄。”
“江头,恕我冒昧,可是当初你在血狼所组建的铁蹄旗?”骑兵啊,谁人不想,程典不过是刚开了一个话头,血甲所所正鲁慎禹当即便起身看向上官陆高声问道。
看着鲁慎禹那过于激动的反应,上官陆也是哭笑不得,自他走后,胡贺宇严格按照上官陆的吩咐行事,战力大涨的同时士卒折损也在不断降低,血狼所寨的变化如何能瞒得了其他几寨,但血狼所的改变主要还是源自百变旗,没有百变旗那些奇思妙想千奇百怪的军备,他们的几番尝试均告失败,无奈之下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如今可组件血狼所寨那般的铁蹄旗,鲁慎禹怎么不激动啊。
上官陆示意鲁慎禹坐下,这才缓声解释道:“鲁老哥,依照我的设想,铁蹄旗既有我夏族步卒军阵的精要,更需匹配以不输鞑子的速度,这不是一日之功、更不可一蹴而就,需我血狼四寨齐心协力,具体的内容我已经撰写成册,稍后便会分发到诸位手中,当然,军议期间,可随时商议此事,暂时先让程典说完如何?”
“程大人,抱歉,实在是惦念的紧啊。”上官陆一提醒,鲁慎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向程典一脸歉意。
“鲁姑娘,军议还有半月呢,看你那猴急的样儿。”
鲁姑娘,鲁慎禹的诨号,可血狼内除却钱铁铸外,没人敢这么叫,因为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竟然是一张精巧粉嫩的女人脸,钱铁铸这么一叫,鲁慎禹是尴尬的苦笑,其他人却是憋得难受。
“老钱说的对,时间多的是,然后便是这军寨修葺一事,也是我血狼四寨当前最紧要之事,至于修葺所用木料军卫已经筹集的差不多了,卫寨会为所寨提供八成木料,加上你们私下存储的那些足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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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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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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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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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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