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蘅家里还有一双弟妹,听她家庄户上的人说,她弟弟好赌,欠下一屁股的债,可突然有一天,她弟弟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了,全家还搬到了镇子上去住。”
“奴才多方打听,才找到了绿蘅的弟弟,起初他什么也不肯说,后来奴才就找人将他捆起来打了一顿,他才说出了实情,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说是他姐姐在宫里立功的赏钱,但是他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男的,声音尖细,而且左手的拇指上有一道疤。”
嬿如嗤笑一声:“声音尖细,看来是宫里人了。”
小春子颔首道:“奴才估摸着定是哪个宫的太监,不过这也不难查,太监出宫,需要各宫主子的腰牌,内务府都有记档,只要查查,魏贵人小产后,有哪个宫的太监出宫了,顺着这根线查下去,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嬿如看着小春子,眸中尽是赞赏之意:“这几日你辛苦了,回去好生歇着,不必急着来当差。”
沈清凝得宠的势头,自那一日之后也渐渐显露出来,皇帝时日里,倒有两三日宿在永和宫,且只要是她侍寝,宫中必定歌舞丝竹声不断,对此,各宫都颇有微词,可皇后不发话,其她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一日,众妃齐聚栖凤宫给皇后请安,等人都到的差不多时,沈清凝才姗姗而来,只见她着桃花斜坠点水淡红柳丝裙,外罩蝉翼纱所制的月牙白色绣兰花笑靥轻罗衫。
发间不用金饰,多用碧玺珠花点缀,髻上斜两枝雪色流珠发簪,待她走近时,周身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
她笑盈盈的朝着皇后屈膝行礼道:“嫔妾请安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嘴角沁着一抹温和得体笑意:“不妨事,快起来坐吧。”
沈清凝刚坐下,才恢复位份的容昭仪便出声刁难:“宓婕妤每日的请安,向来都是最勤勉的,怎么今日来这么晚?莫不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愈发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清凝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碧玉玲珑簪,唇际欲笑未笑:“娘娘这番话,嫔妾实在是不敢当,嫔妾要伺候皇上,自然不如娘娘这般清闲了。”
嬿如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沈清凝一眼,眼瞧着她如今的做派倒是颇得俪贵妃之风,只是俪贵妃有骄傲跋扈的本钱,她这样,倒是应了东施效颦四个字。
容昭仪一时语塞,一双杏眼死死的盯着她:“得了几日皇上恩宠,嘴皮子倒是愈发伶俐了,本宫只希望妹妹,永远都能这般风光无限。”
沈清凝淡淡一嗤,唇边露出三分清冷之意:“多谢娘娘吉言。”
皇后对于两人的争辩,浑然不以为意,朝着沈清凝含笑道:“你昨晚侍寝辛苦,本宫前几日新得了一些缎子,等一下散了,你便带回去,对了,本宫已经宣了你母亲午后进宫,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沈清凝面露喜色朝着皇后谢恩,反观其她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容昭仪,她的位份仅次贵妃之下,又是打潜邸伺候的老人,可母家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Χiυmъ.cοΜ
而沈清凝入宫不过一年,还是个婕妤的位份,母家的人就能入宫,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皇后把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勾,只道要陪大公主习字念书,便吩咐各人散了。
嬿如扶着明夏的手出了栖凤宫,看着沈清凝离去的背影,明夏嘲讽道:“还真是小人得志,想学俪贵妃,也得有贵妃的命才是。”
“你不觉得,皇后今日在殿中的样子,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吗?”
明夏皱眉道:“故意?”她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皇后越抬举沈氏,别人就会越嫉妒她,而沈氏只能死死的攀住皇后这棵大树。”
嬿如清朗一笑,忽然觉得沈清凝身后一位小宫女的身影特别的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指了指那小宫女道:“明夏,你瞧瞧那小宫女,本宫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明夏仰着脖子看了一会,这才笑道:“娘娘忘记了,去年司制房来给您裁制秋衣,这小宫女被容昭仪责罚,您还赏了药膏。”
听得这话,嬿如这才想起这宫女是谁,口中小声的嘀咕着:“她不是在司制房连嬷嬷手下当差吗?怎么好好的去永和宫了。”
她顿了一顿,吩咐明夏:“好好盯着她,说不定,这个丫头对本宫有大用。”
且说嬿如才回了景阳宫,翡翠就带着十来位宫女婆子,前后脚的跟了过来,看着院子内乌压压的人,嬿如含笑道:“不知皇后娘娘遣姑姑来,所谓何事?”
翡翠嘴角沁着得体的笑意:“皇后娘娘说,您如今已经位居嫔位,按照宫规,身边的伺候的宫人有一等宫女四人,二等宫女六人,粗使婆子八人,内监十人。”
“所以,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奴婢去内务府挑了一些人过来景阳宫伺候,娘娘也挑一挑,若是有合眼缘的便可留下伺候,若是没有,奴婢再去挑,一轮一轮的选下来,总会有合适的。”
嬿如微微一笑,这是要往她宫里塞人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着翡翠身后的宫女看了一眼,笑容淡薄如浮云,温文道:“既是姑姑亲自挑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本宫也不想废那个精神,就劳烦姑姑帮本宫挑一挑吧。”
翡翠并没有推辞,指着身边的宫女笑道:“这丫头叫白梨,原先是在花房当差的,最是勤快,可留在娘娘身边做个二等丫头。”
她又指了指最末的宫女:“那个叫瑞珠,去年才入宫的,也是聪慧之人,娘娘觉得如何?”
嬿如轻轻拨动着腕上的白玉雕绞丝纹手镯,翡翠挑的这两个人,容貌一个赛一个的清秀,她心中暗暗冷笑:又想来这招吗?
“既是姑姑觉得不错,那就留下吧。”说完嬿如又亲自挑了两个,一个叫青芽,一个叫芸香,如此翡翠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景阳宫。
翡翠一走,嬿如眸光锐利的扫过她们四人,冷声道:“本宫不管你们之前在哪里伺候,如今入了景阳宫,就要按照景阳宫的规矩办事,若是被本宫发现你们三心二意,吃里扒外,想必慎刑司的刑具也不是吃素的。”
四人垂首,身子微微一缩,屈膝道:“奴婢定当忠心侍奉娘娘,绝无二心。”
嬿如双眸微抬,淡淡道:“等会明夏会给你们分配差事,都先下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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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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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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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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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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