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晓他们因为什么争吵?”小春子低声道:“仿佛是小钟大人调戏了大皇子身边的一个奉茶宫女,大皇子为此不大高兴,两人就争吵了几句。”
嬿如淡然一笑,挥了挥手:“知道了,小厨房今日做了杏仁酥,你去喝一碗去去寒。”如此,小春子谢过后,便应声退下。
明夏在旁鄙夷道:“还探花郎呢,居然这般风流。”
嬿如看着殿中烧的正旺的火盆不以为意:“古今中外,多少风流才子,不过我倒是好奇,皇后那会如何处置俪贵妃。”
明夏不解道:“皇上都没说什么,皇后又能如何呢?”
嬿如心头微微冷笑,缓缓说道:“皇后娘娘这么多年都没能再为皇上诞下嫡子,大皇子于她而言是唯一的支撑,这个仇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忍下去的。”
皇帝今晚铁定不会再翻牌子,嬿如向来畏寒早早的就睡下了,彼时的栖凤宫内,皇后一直守在大皇子的床边,崔太医已经开了止疼的汤药,可十岁的小人,依旧是疼的直皱眉头。
皇后见此心疼不已,看着大皇子如此痛苦的样子,她心中对钟家的憎恨就更多几分。
翡翠捧了燕窝来,轻声劝说着:“娘娘,您晚上什么都没吃,先喝些燕窝垫垫吧,大皇子有奴婢看着呢。”
皇后伸手抚摸着大皇子的额头,摇了摇头:“云琮是本宫唯一的儿子,他如今受苦,本宫如何吃的下。”
听的这话,珍珠在旁咒骂道:“都是钟家的人管教不善,才让咱们的大皇子受这么大的苦,皇上居然只训斥了两句,奴婢真是——”
翡翠见皇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当下呵斥道:“啰嗦什么,这些事皇后娘娘会不知道吗?还不去看看大皇子的药熬好了没。”
珍珠脸色有些讪讪的,她和翡翠都是皇后的陪嫁,可总比不得翡翠在皇后面前得脸,心中有一丝不甘,连忙端了杯盏退了出去。
翡翠重新倒了一杯茶来,轻声劝说着:“娘娘,珍珠的话您别放在心上,皇上到底是疼爱嫡子的。”
皇后轻哼一声,见大皇子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又替他掩了掩被角,这才慢慢的退出了内室,夜来时分,乌云蔽住明月清辉,连昏暗的星光亦不可见。
翡翠服侍着皇后卸妆梳洗,皇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笑:“皇上到底是偏爱钟家,即便是自己唯一的嫡子受伤,他的反应也不过如此,本宫真是寒心啊。”
“娘娘,贵妃到底是国公爷的孙女,那国公爷又是三朝元老,皇上少不得要给些薄面,至于偏爱实在是谈不上,贵妃伺候皇上多年,至今无一子半女,若真是偏爱倒不如说是忌惮。”
皇后静了静神,眼底闪过一丝坚毅决绝之色:“这件事,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善罢甘休。”她停一停又道:“璟蕴呢?”
翡翠道:“大公主已经被惠嬷嬷带回去休息了,公主心疼哥哥哭了一场,眼下才睡着。”
皇后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因大皇子受伤一事,皇后无暇顾及后宫众人,便免了各宫妃嫔每日的请安,嬿如也乐的清闲,这一日,福嫔难得来景阳宫小坐。
想着她有身孕,嬿如吩咐明夏撤去清茶,换了一杯红枣茶来,福嫔见她散着发髻,调侃道:“皇后娘娘免了这几日的请安,你就这么散着头发不梳妆,万一皇上来了,岂不是要御前失仪了?”
嬿如拢一拢鬓边的散发,悄声笑道:“皇上这几日为前朝的事情烦心,很少踏入后宫,即便来了,多半也是去皇后宫中瞧大皇子,所以嫔妾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福嫔轻抚高高耸起的肚子,懒懒道:“这样也好,难得几日清闲,总不能还拘着自己。”
嬿如细细的打量着福嫔,一袭紫罗飞花翩莺秀样锦袄,下素白色水纹绫波裥裙盈然如秋水,远远望去,便如一树一树浅紫粉白的桐花,清逸悠然,只是这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忧愁。
“娘娘有心事?”
福嫔闲闲的拨弄着腕上的镜月红莲血玉镯,低低道:“宫中规矩,妃嫔有孕八个月母家可以入宫探视,可我如今都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内务府却无半点动静。”Χiυmъ.cοΜ
“皇后娘娘为着大皇子的伤势,也不大理事,也不知道我的母亲还能不能进宫。”
见她伤感,嬿如眼珠微微一动,看着盏中的清茶:“皇后爱子心切,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如今皇上为前朝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不能时时在太后膝下尽孝,娘娘性子安静,离永寿宫又近,不如时常去太后那走走,也算是替皇上承欢太后膝下了。”
福嫔是个聪明人,嬿如稍稍点拨,她就明白其中的深意,送走了福嫔,明夏收拾着桌子上的茶碗,不解道:“小主今日是故意帮衬着福嫔吗?”
嬿如扶了扶鬓边的珐琅银钗,笑纹里都是舒展的笑意:“上次宓婕妤小产一事,不论出于何意,福嫔都帮了我,这个情总归是要还的。”
明夏似想起什么,微微一笑:“如今皇后娘娘又为着大皇子受伤一事,对后宫之事多有耽搁,福嫔若是在太后面前多点拨几句,只怕太后会更不喜皇后。”
嬿如浅笑不语,往后的日子里,福嫔几乎日日去太后宫中,不是陪着抄写佛经,就是服侍太后汤药,倒也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
没过多久,内务府就将福嫔母家进宫一事提上了日程,太后高兴,皇帝也高兴,为此赏了不少的东西进了福阳宫。
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京内下起了第一场雪,大雪连下两日,寒意越发浓,嬿如捧着手炉趴在窗户边,看着漫天大雪簌簌而落,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幻桃捧了一碟子桂花糖蒸粉糕笑着说道:“小主,窗沿下漏风,仔细吹了头疼,奴婢新制的糕点,您尝尝可还合口味。”
嬿如关了窗户进来,随手夹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只觉齿颊留香,满口生津,浓浓的桂花香立刻在舌尖绽放开来。
“亏得你秋天收了一些,否则冬日里哪能吃得上这桂花糖糕。”幻桃轻笑:“小主喜欢就好。”
嬿如又道:“明夏喜欢吃,也给她留些。”她朝着屋外看了看,见雪越下越大,担忧道:“这丫头去内务府领月例银子,怎么还不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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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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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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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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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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