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禄儿和阿飘商量之后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善家到底擅长的是什么、河下和善强到底为什么花这么多工夫在善大的身上,他们究竟想要得到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要着落在善大的身上。
他们回来之后,就一直上上下下打量着善大,也不说话,就这么死盯着,怎么都没看出,这个小子身上会有什么特别的,让人那么的在意。
他们在心里嘀咕着,想要想明白困扰自己的问题,却没有考虑到善大的想法。
从黑禄儿和阿飘回来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了,就这么枯坐着,善大被他们盯得心里发毛,原本就很忐忑,现在就更加的不安了。他默默的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表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怎么分析都没有分析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是不是态度惹这两个人不高兴了,让他们像老鹰盯猎物一样盯着自己。
冷不丁的听到了黑禄儿的话,善大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没有惹到这两尊大佛,还好,还好。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清了清嗓子,说道,“您请问,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不知道小善先生是否有这样的记忆,你的兄长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善家在出事之前是做什么的,祖上是有什么产业之类的,也有可能不是刻意的说到这些,可能是一语带过、随便说说的那种可以。”黑禄儿看着的善大,“关于这个,你还有没有印象了?”
“这个好像……”善大想了想,轻轻点点头,“好像是有过几次的,但得容我好好的想一想,似乎是我小时候,兄长总是会说这些,长大了之后,似乎就没有过了。”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多谢几位大人。”
接过已经续好热水的茶杯,善大低着头,开始在自己仅存的、并不太多的记忆里翻腾着黑禄儿提到的这件事,翻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朝着黑禄儿和阿飘点点头。
“是不是想起来了?”
“是,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方便讲给我们听听吗?”
“当然可以。”善大点点头,“在我小的时候,兄长就曾经告诉过我,善家几代人……嗯,大概有五六代都是手艺人,从曾祖父开始才真正供职于王室,为完颜家族效劳。那个村子,原本就是王室赏给我曾祖父的,专门为他养老用的。后来就是我家的长辈如果年纪大了,不想在劳心劳力了,就会回到那个村子里居住,没有长大的、不能为王室效劳的小辈,也是在那个村子里住着,直到他们的本事可以被王室认可,可以接替祖辈、父辈的职位,就可以搬到宜青府来。”
“原来是这样,这就算是你们的祖宅,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善大点点头,“不过,也出现了一种情况,就是家族能为王室效劳的手艺人青黄不接。老一辈已经到了养老的年纪,小一辈或者孙子辈还没有能力接手,也就只能暂居在那个村子里面。我兄长说过,像我父……咳咳!”他突然想到,自以为是父亲的人其实不是自己的父亲,自以为是叔父的人其实是自己的父亲这一尴尬的事实,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狼狈的改了口,“像我伯父、父亲他们,都没有继承祖父的手艺,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他们同样供职王室,却不是像祖父那样备受重视的工匠。而他们本来是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一辈上面的,可惜还没有等到我们长大,就发生了那样的祸事,这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那么,你们的这门手艺,具体是什么呢?”
“听我兄长说,应该是跟火器相关的。但具体是什么方面的,我就不是很清楚,兄长没有细说,我也没有细问。”
“还有一个问题,你确定家里没留下关于这方面的……”
“物品或者书籍吗?”善大轻轻摇摇头,“我兄长说,在那个夜晚,一切都已经化为灰烬,什么都没有了。”
黑禄儿和阿飘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俩都觉得什么都不留下是不可能的,应该是河下和他的手下发现在屋子里面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才烧毁掉一切的。而且,他们应该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善大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他。琇書網
“嗯……”善大摸摸自己的下巴,犹豫自己该不该说出长久以来的疑问,“有个事儿,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事儿?”
“就是……我兄长每次提到家里的手艺的时候,总是吞吞吐吐的,而且……”
“而且什么?”
“从他的态度来看,总给我一种感觉,好像我应该知道点什么,或者说,我身上应该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东西似的。”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有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不是?”善大轻轻叹了口气,“不过,这个很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兄长并不是这么想的。毕竟我小时候是那样的一种状态,谁都不理,谁都不见,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呢?至于我身上会不会留有跟长辈手艺有关的东西,我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大人您这不是开我玩笑吗?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嘛,家里的大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小婴儿的身上?再说了,我身上有什么、没有什么,我兄长应该很清楚啊,我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没必要再问我了,是不是?”
“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但……”阿飘轻轻一挑眉,“也未必。”
“您……”善大眨眨眼睛,“您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
“那也要试一试才知道。”阿飘朝着戊术丹一摆手,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让人准备热水,越热越好。”
“好!”
戊术丹点点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就领着几个护卫,抬着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了。指挥人把桶放下,他转身看着阿飘,轻轻一挑眉。
“水来了,怎么做?”
阿飘朝着善大扬了扬下巴,很干脆的说道,“脱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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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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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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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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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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