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洗漱完了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虽然很晚,但完全没有睡意,这几个封存很久的悬案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凑在一起,把这几个悬案的卷宗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
“这几个案子跨度长达二十年之久,虽然手法不太一样、受害者的死法也不太一样,但风格却是大同小异,无一例外,受害者都是家里的嫡长。”沈茶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卷宗放到面前的小桌上,抱着个靠枕,半眯着眼睛说道,“这些都是可以说明,这几个案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至少是共同拥有一个主谋。”
“家里的嫡长?”沈昊林伸手拿起其中一份卷宗,“主谋为什么这么痴迷对嫡长下手?据我所知,池阁老是池家的嫡长,按理说,他们这些人心里最忌惮的不应该是家里的庶子?”
“那就不知道了。”白萌轻轻摇摇头,摸摸自己的下巴,看看沈昊林,“今天闹腾这么一出才发现,咱们其实对池阁老并不是很了解,是不是?我们跟他之间的交集几乎没有,即使是见面也是打个招呼,随便寒暄两句,嘘寒问暖一下,仅此而已吧?”
“离开西京之后,几乎没有什么打交道的机会。”沈昊林表示同意白萌的说法,“哪怕回京,不是特别重要的宫宴,也很少见池阁老出来走动。”
“你们两位等一下。”沈茶伸出手拍拍沈昊林的胳膊,“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池阁老曾经在东宫讲学,小珏哥哥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曾经跟他学习过。你们二位可是小珏哥哥的伴读,怎么会没有任何交集?”
“这个嘛,说来话长。”白萌瞄了一眼沈昊林,两个人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他确实是在东宫讲学,但也就是那么一两天。”
“时间确实是不长,可是……”沈茶很好奇的看着他俩,“你俩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因为,池阁老在东宫讲学的那一两天,他跟陛下压根就没有听,从头睡到尾,从白天睡到了傍晚。”沈昊林轻哼了一声,“舅舅好不容易请了池阁老来讲学的,结果他俩是这个反应,简直都要气炸了。”
“确实是很不像话。”沈茶点点头,很不赞同的看着白萌,“不过,倒也是你俩的风格,后来呢?”
“老爷子被气得敲断了他的拐杖,无论舅舅怎么劝,都拒绝再来东宫。舅舅没办法,也担心把老爷子气个半死,只能放弃了。不过,倒是没饶了这两个家伙,罚他们在宫里的小佛堂跪着,整整抄了三天的佛经,每天就给一顿饭、一壶水,为的是让他们两个长记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真的是一肚子的气。先帝给我们一顿饭、一壶水,罚我们抄经静心,我们都认,但那个池老头居然落井下石,认为我们太过顽劣,应该罚的再重一点。”
白萌也学着沈茶的样儿,找了个靠枕抱着,把下巴放在靠枕上,恶狠狠的磨着牙。
“哟,都磨牙了?这得有多大的恨意?”沈茶好奇的看着白萌,“他做什么了?”
“建议舅舅把小佛堂的火盆撤掉,让他俩体会什么叫做饥寒交迫。”
“这么……”沈茶目瞪口呆,“这么狠的吗?”
“最巧的是,我们被关进佛堂的当天晚上就下了大雪,国公爷虽然偷摸着给我们塞了厚的皮裘和手炉,但依然很冷很冷。小佛堂那个地方,就算是烧十个火盆,都不觉得暖和,何况一个火盆都没有啊。我们两个生生抗过了三天,最后两个人冻得都没有任何感觉了。”
“何止没有任何感觉了。”沈昊林轻轻的叹了口气,“是舅舅亲自把他俩从小佛堂里抱出来的,两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了,接下来的半个多月,一直都在床上躺着。”
“居然这么严重?”沈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白萌,“确实是深仇大恨了。”
“可不是嘛!”沈昊林叹了口气,“高热不退,药也喂不进去,喂多少吐多少,把舅舅和太后、还有白老爷子都急疯了。最后还是请了惠兰大师出马,才及时的把两个人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幸好,他俩底子厚,这一次生病没动了筋骨。否则,舅舅是不会饶过池阁老的。”
“害他俩大病一场,也不能放过他啊!”
“是没放过他。”沈昊林点点头,“禁足一个月,发俸半年。”
“这个惩罚还是轻了。”沈茶有点不太高兴,“也难怪师叔和代王叔都看不上他,这手段……确实是不够光明磊落,颇有点小人行径。”
“确实是很小人。”沈昊林赞同的点点头,“从那儿以后,他俩就没去过小佛堂,甚至连经过那里都不肯。即使是要多走几步路,也绝不接近。”
“这是在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沈茶叹了口气,“那个时候,你们几岁?池阁老多大年纪?”
“池阁老……岁数不小了,也有个五六十?至于我们,嗯,我们差不多四五岁的样子吧!”白萌的下巴在靠枕上蹭了两下,“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后来长大了两岁,就不怎么折腾了。”看到沈昊林斜着眼睛瞅自己,他又改口道,“是在宫里不折腾了,改在西京城里乱溜达了。”
“岂不是更让人头疼?”沈茶笑呵呵的看着白萌,“你俩还真是混世魔王。”
“别扯上我啊!”白萌连忙摆摆手,“我可不是,我是被迫的。不过……”他看看沈茶,“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基本上就没怎么见过池阁老,除了过年时的两次宫宴,其他的时候很难再见到他。”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不是太学的院长吗?平时不用去太学吗?”沈茶微微一皱眉,“你们巡逻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是可以在街上遇到的。”
“也就是最近一两年,他才从太学搬出来的,之前一直都住在那里,碰不到也是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所以,你们也不是很清楚,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有来往。”
“从他致仕之后,跟他来往的人也就是他曾经的那些门生了。”白萌一摊手,“所以,他策划了这些案子,真的挺让人想不到的。何况……”他伸手点了点那些卷宗,“这里面还有两三起是他在太学居住的时候发生的,如果太学当时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的话,禁军、巡防营早就收到消息了,不可能拖到这会儿才被发现的。而且,案发之后,我们也竭尽所能的寻找凶手的线索,却一无所获。”他看看桌上的卷宗,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这家伙的手段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高了。”
“第一起案子是十年前的夏天,对不对?”沈茶看看沈昊林,又看看白萌,“明天找钱老先生问问,十年前的夏天,藤夫人是不是曾经派人或者亲自来过西京。”
“你是说……”
“嗯!”沈茶点点头,“直觉告诉我,池阁老并非如他所说,对池宏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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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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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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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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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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