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护卫们行动很快,在梅林、梅竹的带领下,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就在院中把烤肉用的架子给架好,把火给生好了。为了防止大家冻坏了,金苗苗还特意吩咐他们多摆了几个炭盆。不止如此,她还叮嘱着那几个心血来潮的家伙,多穿一点、穿厚一点,免得第二天一觉醒来悲哀的发现自己变成了病号。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一边烤着火,一边从金苗苗拿来的食材里挑选自己喜欢的,放在架子上去烤。
宋珏跟宋其云因为一串鱼丸吵了起来,白萌在旁边假装看热闹,瞅准时机,虎口夺食,把鱼丸据为己有。宋家兄弟瞬间统一立场,抓住大统领,挠了他好一会儿的嘎吱窝,看他笑得在地上打滚、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儿的求饶,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金苗苗给大家烫了酒,看到闹成一团的三个人,无奈的摇头,这要是传出去,谁又能相信,大夏的中流砥柱们,在私下里居然是一群幼稚鬼呢!
沈茶捧着一盅炖得酥酥烂烂的鸽子汤,喝了小半盅,觉得有点撑,看旁边的沈昊林早就喝完了他自己的那份,顺势就把自己的塞进了人家的手里。
“苗苗,来!”沈茶朝着金苗苗招招手,“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什么?”金苗苗坐过来,先摸摸沈茶的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凉,这才放了心。“是关于老夫人身上的那个蛊虫的?”看到沈昊林、沈茶一起点头,她叹了口气,“你们是想知道,为什么薛伯母和她的兄弟姐妹没有受到那个蛊虫的影响,反而是宁王殿下被折磨了这么多年,对吧?”
“没错,难道蛊虫自己有想法,会自行选人吗?”
“没有那么的神奇,只是……”看了一眼结束了追逐打闹、凑过来的宋家兄弟和白萌,金苗苗又叹了口气,“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那么一点会冒犯到陛下的先祖,还请陛下恕罪。”
“你说的是事实,没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宋珏啃了一口刚刚烤好的鱼丸,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说什么,你想说外祖母身上的蛊虫其实是用宋家人的血喂大的,只有蛊虫遇到了宋家人,才会产生这样的作用,对吧?”
“是!”金苗苗点点头,捧着小酒杯喝了一口,“那个被发现是细作的皇妃,真实身份是他们部族的巫女,非常擅长用蛊虫来控制别人。老夫人娘家的立场是与大夏一致的,那位巫女大概认为他们是部族的叛徒,为了荣华富贵投靠了大夏,出卖了自己的族人,所以,才用了这种相对比较恶毒的法子。一旦老夫人娘家有女孩再次成为皇妃,诞下的皇子要么早夭,要么就是宁王殿下这样,这也算是一种报复。”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这个东西,但这个蛊虫应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出来的吧?”沈茶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应该是她来到大夏,嫁入皇宫就开始养了吧?”m.χIùmЬ.CǒM
“这个是肯定的。”金苗苗朝着她点点头,“据我所知,这个蛊虫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从她嫁入皇家到事败被发现……”她看向宋珏,“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十五年之久了。”
“十七年三个月。”宋珏把一串鱼丸吃完,又从架子上拿了一个鸭腿啃起来,“宗正寺的卷宗里记录的清清楚楚,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皇兄之前也是怀疑,外祖母身上的蛊虫是这位皇妃娘娘给种下的?”
“对!”宋珏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算时间也正好能对得上,只是,外祖母那个时候年纪还很小,也就两三岁的样子,那个人把蛊虫下在她的身上,不怕会失手或者失败吗?”
“不会,年纪正合适。”金苗苗翻了翻正在架子上烤着的几串鱼丸,又在上面搁了一个小汤锅,里面煮着一些青菜,“陛下之前说过,崇颐皇太后曾经反对老夫人嫁入宫中,选妃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的直接将她剔除,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祖父才没有反抗,而是默许了崇颐皇太后这样做。外祖母同样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跟祖父在一起,安心的嫁给了外祖母。”宋珏用手里的竹签轻轻敲了一下烤架,“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们明明都知道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更不能有孩子,那么,宁王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上?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呢?”
“不得已而为之,应该是有苦衷的。”沈昊林沉吟片刻,看向宋珏,“恕我直言,宁王殿下很有可能是他们用来摆脱……准确说来应该是挣脱什么东西束缚的,也就是说他从出生开始,就是被利用的工具,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决绝、甚至是孤注一掷的气息。”
“我同意兄长的话。”沈茶觉得有点冷,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往沈昊林的身边蹭了蹭,“白老大人和白伯父对于老夫人的不满,父亲、母亲对于薛伯母的刻意疏远,应该都是这个原因。”她看看沉思不语的宋珏,“那个所谓天大的秘密背后掩盖的是什么残酷的真相,是几代人花费了毕生的心血都没有查清楚的,而这个关键点,应该是在宁王殿下的身上。所以,老夫人才会这样的不顾一切,宁愿宁王殿下一生痛苦,也要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同样的,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些东西为什么让我们觉得很怪异、很不符合常理,他……”她叹了口气,“在跟自己的命运抗争。”
“赞同,他不仅是自己在抗争,甚至也把我们拖进来,或者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这局中的一员,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而已。”宋珏苦笑了一下,“所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姨妈的案子,都是一个套,为的是引我们入局。而宁王叔和代王叔、清若伯父、甚至是西京的很多重臣府邸都有联系,他对西京以及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了若指掌,即使是在皇陵,他也能引导我们去调查,查到的东西,都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没查到的,是暂时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皇兄,你的意思是,当初他和姨妈的案子,其实是让我们调查所谓惊天秘密而留下的伏笔?”看到宋珏点头,宋其云一脸的惊恐,“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居然可以不惜用人命来做局?”
“这个不知道,看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对手肯定不简单!”宋珏朝着沈昊林一笑,“还有昊林,有句话你说的不是特别的准确,不单单宁王叔是被利用的工具,我们同样也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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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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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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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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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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