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旗跪在地上,腰板儿挺得直直的,高高的扬着脑袋,不管陆盛远说什么,都是一声不吭的。
“哟,还挺倔,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觉得自己没错,是我们冤枉了你,是吧?”沈酒抬起脚,踢踢高旗的小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可是人赃俱获,铁证。”
高旗看了一下沈酒,扭过头,还是不肯说话。
沈酒被他给气笑了,“怎么着,你这是变哑巴了?还是……”
“沈副将,你没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既然人赃俱获,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高旗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标下虽然认字不多,但也知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犯了错,自然是要受罚的,说什么也是无用。”
“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你现在呢,嘴硬也没用,老老实实的回答陆将军的提问才是正经。”
“标下已经说过了,没什么可说的,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好啊,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先抽你一百鞭子,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沈酒挥起手里的鞭子,就要往高旗的后背上抽,结果被薛瑞天给拦住了。
“侯爷?”沈酒疑惑的看着薛瑞天,“您……”
“沈副将,你的脾气怎么越来越暴躁呢?这样可不好啊!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咱们就好好的解决问题,别动不动就抽鞭子的,那样不是显得咱们太粗暴、太野蛮了吗?”薛瑞天拍拍沈酒的肩膀,“去,把那几组领头的都给本侯爷带上来,本侯爷有事情要跟他们了解。”
“好!”沈酒又看了一眼高旗,抬脚狠狠踹了他小腿一下,然后转过身,直接从台上跳了下去。
“趁着你的受害者们还没有来,咱们好好的聊一聊。”薛瑞天蹲在高旗的面前,用扇柄轻轻拍拍他的脸,“虽然事发突然,但本侯爷回想了一下,你的银针不是奔着某一个人去的。也就是说,你不打算伤害任何人,而是在阻止某个人伤害别人,是不是?”
“……”高旗很认真的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薛瑞天,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态度明显缓和了,他轻轻的叹口气,“侯爷……好眼力,标下……佩服!”
“所以,陆将军刚才问你话,你不回答,沈副将都要动鞭子了,你也一点都不畏惧。这就说明,你知道那个想要耍阴招、但还没来得及动手的人是谁,你之所以会提前出手,是你想保护他,所以,再被带上来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看到高旗低下头又不说话了,薛瑞天摇摇头,看了一眼列队跟着沈酒上来的兵士,“你以为你不说话,本侯爷就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如果本侯爷没有记错的话,你有一个本家兄弟在本侯爷的先锋营,现在是六品的校尉,叫高大江,是不是?”
“侯爷!”高旗猛然抬起头,哀求的看着薛瑞天,“您……求您……您不要……这事跟大江没关系,你要打要罚都冲着我一个人就好。”
“哦,原来跟他没关系呀!可这事不是你说没关系就能过去的,咱们沈家军是讲规矩的地方,一切都要看证据,用证据来说话。”薛瑞天挑挑眉,看着高旗叹了口气,“本侯爷大概能猜到你是怎么想的,你们两个是同时入伍,度过了新兵营的三个月之后,你进了后军,而你兄弟进入了前军,甚至在一个月以后,因为表现太过于突出,直接被选入了本侯爷麾下的先锋营。”
“是。”高旗咽了咽口水,一脸苦涩的说道,“我胆子小,没我兄弟敢拼,所以,只能留在后军。而我兄弟……功夫比我好,胆子比我大,这几年,大大小小的战功不少,跟我这个畏畏缩缩的哥哥相比,他的前途是非常光明的。所以,他不仅是我的骄傲,也是我们家、我们村的骄傲。只是……”
“只是,他的好胜心很强,所以,有的时候会为了赢得胜利而不顾一切,也不管对手是谁,所以,你非常的担心他,总会提点他,但……他并不领情,对吗?”
“侯爷说的是,他不仅不领情,还嫌我多管闲事。我也是没办法,只好紧紧的盯着他,免得他犯了不该犯的错误。”高旗抬起头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薛瑞天,“今天这事跟他真的没关系。”wWW.ΧìǔΜЬ.CǒΜ
“本侯爷还是那句话,有关没关,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兄弟感情深厚,你乐意为他顶罪,是你的事情。我们的责任是查清真相,给沈家军众位兄弟第一个交代。”薛瑞天站起身来,看看身后那十个已经被沈酒带上来的人,目光在最后那个高大江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朝着沈酒说道,“沈副将,麻烦你,搜身。”
“是,侯爷!”
沈酒朝着自己的护卫一摆手,几个穿着盔甲的年轻人扑上来,从后面把沈酒带上来的十个人踹翻在地,挨个搜身,最后从那个叫做高大江的靴筒里找到了装着袖箭的袖筒,大概是匆忙之中塞进去的,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好,拽出来的时候,里面的袖箭零零散散的掉在了地上。
“拉下去!”整个过程都保持沉默的沈茶吩咐道,“还有这个高旗,打一百板子,贬为普通兵士!高大江、高旗所属小队,免除大比武资格,高大江转调后军。”
“将军!”高大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标下鬼迷心窍,跟我堂哥无关,他是想要阻止我犯错,才出此下策,还请将军看在他的良苦用心上,网开一面,饶过我堂哥。”
“就在校场中间行刑,让大家都看着!”沈茶面无表情的看着高大江,“你犯错,理当受罚,这一点,你可认同?”看到高大江点头,她又继续说道,“高旗先为阻止你,主动犯错,后为包庇你,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你认为,他不该受罚?”
“标下……标下知罪,任凭将军责罚!”
“带下去!”沈茶摆摆手,转身对着台下,说道,“本将军希望这是今天的第一例,也是最后一例,若有人再犯,惩罚加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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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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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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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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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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