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供奉沈家列祖列宗的祠堂,沈昊林和沈茶恭恭敬敬的向祖先们的牌位磕了头、上了香,然后转过这个灵位,通过一个密道就来到了祠堂的后门。打开后门,就进入了另外一个院子,仿佛是来到了另外的一个天地。
这个院子看上去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气儿的,但实际上这里应该是整个镇国公府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一旦有外人进入,就会必死无疑。
这个院子虽然很大,但只有一个屋子,或者说只有一个库房,就是传说中的收藏了上百的品种,将近一千件神兵利器的国公府兵器库。
虽然神兵利器的形容有些夸张,但这将近一千件的兵器,每一件都是大有来头的,都带着几代镇国公的心血,甚至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除了极小的部分是先帝和宋珏的赏赐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战利品,都是从辽、金大将手里夺过来的,其中有几种还是兵器谱上排名比较高的名器。而这座兵器库,也是为它们修建的。
负责看守兵器库的是国公府的私兵,因为他们常年穿着盔甲、带着面具,所以,大家习惯称他们为铁甲护卫。这里的铁甲护卫总共有一百人,他们是精兵中的精兵,每一项考核都可以达到优秀。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以一敌百,除非有特别紧要的战事需要他们支援,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的责任就是看守兵器库。有他们在,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得进去。m.χIùmЬ.CǒM
“国公爷、将军!”负责守在兵器库门口的四个铁甲护卫看到沈昊林、沈茶,纷纷单膝跪地行礼。
“大家请起。”沈昊林抬抬手,和沈茶一起把他们两个的令牌交给铁甲护卫验看。
守门的小首领拿起两块令牌走到大门的左右两侧,将令牌分别放入两侧的暗槽里面,当大门徐徐打开,小首领将两块令牌取出,恭恭敬敬的捧到了沈昊林和沈茶的面前。
“国公爷,将军,请收好!”
“多谢,辛苦了!”沈昊林将两块令牌拿回来,看看沈茶,“走吧!”
整座兵器库分地上一层、地下一层,地上一层空空荡荡,只在最显眼的位置摆放了两把兵器,一把是老国公爷生前用的新月斩,另外一把是老国公夫人的丈八蛇矛。
整个大夏的人都以为老国公夫人虽出身将门,可并没有学到家传的功夫。这么想的人,其实全都错了,老国公夫人的功夫并不比老国公差,一条丈八蛇矛舞得是虎虎生风的。她跟随老国公爷南征北战,后来又驻守了嘉平关城多年,也斩杀了不少的外族,只不过,老国公夫人一向低调,不喜欢出风头,她的战功都被加在了老国公爷的身上。这一点,先帝和宋珏都是非常的清楚的。
沈昊林和沈茶又跪在新月斩和丈八蛇矛的面前磕了头,然后走到新月斩的旁边,轻轻转动架子上面的一个狼头雕塑,左边的那面墙慢慢的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条神秘的暗道。
沈昊林和沈茶走进那个暗道,在门里找到了另外一个狼头雕塑,拧了一下,看到暗门慢慢合拢,这才转身离开,沿着向下的楼梯来到了兵器库的地下一层。
虽然这条向下的路有点暗,但等真正到了兵器库的地下一层,眼前豁然开朗,里面点了足足一百盏的长明灯,把这里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国公爷,将军!”铁甲护卫首领向沈昊林、沈茶行了礼,“两位今天来,要看什么?”
“今天是要来取那样的东西的!”沈茶笑笑,“带我们去吧!”
“是,两位请跟我来!”首领了然的点点头,“这边请。”
“不知不觉,兵器库已经收藏了这么多的东西了。”沈昊林拉着沈茶,一路走一路看,很感慨的说道,“这里收藏的兵器越多,就等于我们斩杀的外族就越多。”
“是斩杀有身份的外族就越多,这是金国大将完颜伦的,我还记得,他被兄长斩首的时候,一脸的震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居然会败在一个年轻的小将手里。”沈茶拉着沈昊林的手,轻笑道,“不过,完颜伦的兵器长得奇奇怪怪的,我从来没有见他用过。平时上战场,总跟普通的将士一样使一把弯刀,他自己的这个独门兵器到底怎么用,看来是要成谜了。”
“这个东西跟狼牙棒其实很像的,估计用法也差不多的,但他这个是有机关的,这个机关怎么用是很关键的,弄不好还会伤到自己。”沈昊林看看护卫首领,“之前这个东西放进来的时候,他们有人好奇用了一下,幸好身法快,快速的躲开了,要不然就真的被伤到了。”
“国公爷说得对。”护卫首领点点头,三个人站在那个奇奇怪怪的兵器面前,他指指前面和后面,“这前后两边各自都有机关,都可以射出很细的那种银针,摁动机关一下,喷射的银针就有几十根。最重要的是,我们后来检查过了,每根银针都是有毒的。所以,哪怕对它再感兴趣,我们也再也没有动过了。”
“做得好!”沈昊林和沈茶同时点头,“安全最重要。”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看,这些年征战的记忆慢慢的涌上心头,沈昊林和沈茶有些感慨,他们虽然一个二十二岁,一个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的生辰,可他们这短短二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生的起起落落、悲欢离合,他们都已经品尝过了,感觉要比同龄人老成不少。
“到了!”
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三个人终于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这个区域全部都是很有名的弓箭,差不多有一百把,全部都来自辽、金大将。而沈昊林和沈茶的目的,是挂在中间那排正中央的那把通体全黑的重弓。
“拿下来吧!”沈昊林指指那把用乌金打造的重弓,轻轻笑笑,“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到底这把弓箭还是回到了晏伯的手里。”
“是啊!”沈茶点点头,伸手接过护卫首领捧过来的弓箭,“这么一拿,这把弓足有百十来斤重,没有点力气的,还真拉不开它。”她伸手捏住弓弦,拉到一个满弦,轻轻的一放,就听到“啪”的一声,放在不远处用来补充照明的蜡烛瞬间就灭了。沈茶挑挑眉,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好弓!”
“将军好功夫!”护卫首领赞道,“这把弓重一百二十斤,铁甲护卫有一半的人都是拉不开一个满弦的。”
“金国大将的弓比起辽国大将的还是轻了一点,上次在午马镇的时候,我掂量了一下完颜泽盛老将军的弓,比这个要沉多了,至少有二百斤,我只能勉勉强强的拉开一个满弦。”沈茶拿过护卫首领的箱子,很小心的把这把弓放了进去,“好了,存在这里这么多年,是时候还给晏伯了。”
“可不是,当年这把弓是晏伯拿到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他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根本就拉不开弓,父亲只能暂时把这个放进了兵器库。如今心结已解,可以物归原主了。”
“当时小天哥说要送贺礼,我就想到了这个。我觉得送多少银子都没有送这个好,毕竟,晏伯也是不缺银子花的,是不是?”
“是啊,心有灵犀,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沈昊林拍拍护卫首领的肩膀,“忙吧,我们自己出去。”
“恭送国公爷、恭送将军!”
沈昊林拎着装着那把乌金重弓的箱子,和沈茶原路返回,通过两条密道,回到了祠堂。
“父亲、母亲!”沈昊林把箱子放在地上,和沈茶跪在蒲团上,给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的灵位磕头,“今天是个好日子,秦伯父和晏伯的大喜日子。他们因为误会而分别多年,在彼此的心中都留下一个心结。多年之后,这个误会解开,心结消失,他们决定共同携手,度过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父亲、母亲,请你们祝福他们吧!”
“父亲、母亲,我和兄长决定将这把弓作为贺礼送給晏伯,希望他们以后的日子可以和和美美的。他们是我们的亲人、长辈,我和兄长会好好的孝顺他们,您们放心吧!”
说完,沈昊林和沈茶朝着灵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拎起那个小箱子走出了祠堂。
“我们把这个放回到咱们屋里吧?”沈茶拉着沈昊林往虎丘的方向走,“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借口,偷跑出来,给他们一个惊喜,怎么样?”
“好!”沈昊林宠溺的笑笑,“都听你的。”
两个人手拉手走回虎丘,回到他们的卧房,将那个箱子藏在了书架后面的暗格里面。
“走吧,我想看看小云和十七、十八有没有想到一些为难我师父的好点子。”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你师父生气?这么多年,可没有人敢捉弄他的。”
沈茶关好了房门,笑眯眯的看着沈昊林,拉着他边走边说道,“我师父可大气了,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他一点都不会在乎的,而且,我敢跟你打赌,他一定会玩得比我们还起劲呢!”
“但愿如此吧!”
沈昊林和沈茶回到晏伯的院子里,一眼就看到蹲在房檐下的三个人,他们走的时候,这仨人就这么蹲着,小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仨还是这么的蹲着,连个姿势都没有换过。
“你们仨……”沈茶先把宋其云拽起来,扔到了屋子里面,又把影十七和影十八给扽了起来,“不觉得冷吗?万一冻病了,可怎么办?对了,梅竹呢?”
“苗苗姐让人过来说,她那边人手不够了,要找小竹姐姐和小林姐姐。”
沈茶站在房檐下,朝着房顶喊了一句,“十五,去拿几碗姜汤过来,记得把你自己的也端上。”
“好嘞,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沈茶看着影十五嗖嗖嗖的跑走了,转身进了屋,就看到沈好林给那三个熊孩子端了两个炭盆过来。她顺手把自己揣着的手炉塞到了宋其云的手里,又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暖炉递给了影十七和影十八。
“你们三个还挺行的,真不怕被冻成冰人吗?”
“小茶姐姐,我们一点都不冷。”宋其云捧着手炉,朝着沈昊林和沈茶笑笑,“就是腿有点麻,我们也不敢起来。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
“这是个秘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沈茶笑笑,转头看到影十五拎着一个食盒跑了进来,“慢点!”她接过食盒,放到桌子上,把里面的姜汤拿出来,分给每一个人。她看到其他的人都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姜汤,轻轻挑挑眉,屏住呼吸将自己的那一碗都喝光了,然后,将空碗放在了桌子上。“我喝完了!”
沈昊林是第二个喝完的,喝完之后,拿出了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两块糖,一块自己吃了,另外一块塞进了沈茶的嘴里。
其他的四个人看到沈昊林和沈茶,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好端起碗来,捏着鼻子将姜汤灌了下来。
“好辣!”宋其云把碗放回到桌子上,也吃了一块糖,“看我这汗出的,刚才那一点点的寒意都不见了。”
“你们三个蹲在那里半天,想出什么好点子了?”沈茶往沈昊林身上一靠,“别说什么都没想到啊!”
“我们只是难以抉择而已。”宋其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请副帅大人讲述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过的最让他们感动的事情,不说也是可以的,但是要喝下三杯热热的姜茶、茱萸茶和蒜汁茶。第二个,请副帅大人向晏伯做一个深情的告白,要不然就打一套拳法,或者不打拳也是可以的,等晏伯出来,背着晏伯一直走到暖阁。”
“就两个呀?”沈茶挑挑眉,“听上去还不错,不过,那三杯茶就算了,我师父的病才好没多久,这种刺激性的东西就不要吃了。讲述最让他们感动的事情还可以,那个深情的告白就算了,他们跟小天哥不一样,脸皮很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那个背着晏伯走到暖阁是非常可以的,这一点我很认同。不过……你们这都不够为难,我有一个特别好的点子。”
“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茶的身上。
“我师父最讨厌吃芹菜,他特别受不了那个味道,所以……”沈茶挑挑眉,“我们可以给他准备芹菜呀,不用太多,一根足矣!”
“茶儿……”沈昊林拍拍沈茶的胳膊,“你可真是亲徒弟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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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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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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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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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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