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来都不太能看得上沈家军的这帮人,觉得他们年纪小又是武将,行为举止很粗鄙,又见识浅薄,不说不学无术吧,反正不像他这样可以懂得如何玩弄人心、懂得如何耍一些手段,他们除了喊打喊杀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其他的都不会。
所以,在黄力看来,这些黄口小儿根本就不是才智双全的他的对手,随便糊弄两句就能把他们给对付过去,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根本就没把这次审问当回事。虽然之前挨了打、受了点皮肉之苦,但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在他成为完颜青木的心腹,这样的皮肉之苦,也不是没经历过的。
平心而论,作为完颜青木绝对的心腹谋士,来嘉平关城冒险的这种差事是绝无可能落到他的头上的,之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前几个来劝说忽乌尔的人铩羽而归,弄的完颜青木非常的不满,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自己手下的人被世子殿下用鞭子抽死的惨剧,他不得不主动请缨。
想到这里,黄力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天佑沈家军,虽然这一次在各方的劝说下,乌忽尔同意了跟他们合作,但行动还是失败了,所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都被一锅端了,这次他倒是没落在他们世子殿下的手里,反而落在了沈家军的手里。ωωω.χΙυΜЬ.Cǒm
被抓的当天晚上,他们这群人就过了一次堂,可能是担心串供的问题,所有的人都被关在了不同的房间,且彼此都是不认识的,黄力不知道其他的人都说了什么,他自己倒是半真半假的招了一些东西,也不知道沈家军这群粗汉,是不是当真了。
“怎么?”沈茶看着黄力脸上变颜变色的,轻笑了一声,伸手端起放在一边的茶盏,轻轻吹了两口热气,淡淡的说道,“在忙着编谎话骗人吗?”
“不敢,小人怎么敢蒙骗大将军。”听到沈茶的话,黄力不自觉的打了個激灵,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沈茶,看到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赶紧低头,“小人是在想,应该怎么跟大将军说,并没有想要编谎话。”
“是吗?”沈茶一挑眉,对黄力的话不可置否,完颜青木身边的第一谋士,说的话要都是真的,那才是见了鬼的,“不忙着说别的,先说说你们为什么死盯着乌忽尔不放呢?他在你们那儿应该早就是个隐形人了吧?离开金国很多年了,对你们内部的纷争也不是很了解、很热衷,一心一意的就想要给他的主子报仇,你们要拉拢他,不是白费力气吗?”
黄力没想到沈茶第一个问题居然问的是忽乌尔,这让他很意外,不过也是松了口气,关于忽乌尔的,没什么不能说的,确实也不至于真的编谎话骗人。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朝着沈茶轻轻点了点头。
“大将军容禀,按照正常的想法来说,拉拢乌忽尔,确实是没有必要,毕竟我们世子和萍大将军的纷争也不是一天了,忽乌尔和他的主子就算在宜青府,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并不受世子和萍大将军的待见。”
“不受待见?”沈茶一挑眉,“为何?好歹忽乌尔的主子是完颜萍的手下,也是战功彪炳的悍将。”
“大将军有所不知,忽乌尔忠心的那位,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沈茶一挑眉,黄力赶紧解释,“是真的,那位干的事儿,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被我们世子和萍大将军所不齿的、甚至宜青府的勋贵和宗室们都是十分看不起他的。”
“看不起还会被重用?”沈茶冷笑了一声,“黄先生,骗人也要讲究尊重基本事实,对吧?”她朝着站在一边、已经准备好鞭子的护卫一摆手,“既然黄先生不肯说真话,那么,我不介意逼迫一下,来人!”
“大将军,大将军,息怒,请听小人解释,小人真的没有不说真话,这是事实。”黄力想了想,语速加快了一点,说道,“那位做的事情吧,确实是令所有人都不齿,但说到底呢,没有妨碍到勋贵和宗室们,跟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何况被灭门的那些人家,都是些贱民,死也就死了,不会被人放在心上的。但是那人的品行,在我们世子和萍大将军这里已经没有了。”
“他做什么了?”
“大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些破事儿,早就已经传遍夏辽金三国了,小人不信大将军不知道。”看到沈茶又要朝着护卫示意,黄力赶紧往回找补,“别别别,别动怒,小人说就是了。说起来,那位干的事儿呢,确实是够丧尽天良的,他走遍了整个金国,给自己寻找了几个根骨不错的小少年,想要带回去培养一下,但几家人都不同意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他。”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的,为人父母,是不太希望送孩子去吃苦,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哪怕他说自己是大将军,又能怎么样呢?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是一回事,给人家做奴仆、替别人去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但那位却不依不饶,派自己手下的人假装扮作抢匪,把这几家都给屠了,再装模作样的收了这几家的孩子做义子,抚养他们长大。”他轻轻摇摇头,“这种行为实在令人发指,但金国与大夏不同,没有苦主上告,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但真相是什么,宜青府的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你特意提起来,是跟乌忽尔有关?”
“大将军明鉴,忽乌尔就是被灭门这几家孩子中的一个,而且他的父母兄长也是反对最强烈的一个,据说是指着那位的鼻子破口大骂的,自然也是得罪那位最狠的,最被记恨的,同样的,也是最为惨烈的。”黄力想到完颜青木跟他们提起过的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看沈茶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大将军不要好奇,据目击者言,看过忽乌尔家灭门的现场,他们足足一个月都睡不安稳。”
“这么可怕吗?”沈茶一挑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屏风后面,“本将军也是杀伐征战之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你可不要故意吓唬我。”
“大将军,沙场是沙场,两军对阵,各为其主,对对方下狠手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个不一样的。”黄力摆摆手,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到沈茶就这么看着自己,他想了想,说道,“大将军见谅,那位手下干的事情太过于丧尽天良,小人真的说不出口。”
“……”沈茶看到黄力的表情不似作假,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典故,当初大师跟自己说起这个典故的时候,也跟黄力的反应差不多,她微微一皱眉,“就跟早年间齐穆宗手下的范将军一样?”
黄力没想到沈茶能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他看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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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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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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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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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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