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设于王宫的西殿,先辽王的棺椁一直都挺在此处,因为是冬天,天气很冷,尸体的变化并不是特别的明显,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躺在棺椁里的这位和活着的时候并无两样。
西殿已经被重新装裹了一番,从里到外都是一片刺眼的白色,大殿正中间摆放着先辽王的灵位和棺椁,以耶律尔图、耶律岚、耶律南为首的耶律宗族子弟身穿孝衣站在棺椁的右侧,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很悲壮的表情。Χiυmъ.cοΜ
大夏使团是第一个进去吊唁的,沈茶和金菁也是一身素缟,两个人的表情很肃穆,在礼官的带领下,进入西侧大殿,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香烛,很恭敬的深深三揖,每一揖,耶律宗族子弟都予以回礼。行礼完毕,他们将手里的三炷香插在了灵位前面,走到耶律尔图众人面前,说一些请节哀之类的话,然后在小内侍的陪伴下离开灵堂,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偏殿。
辽国国内其他的贵族、文武大臣已经在下朝之后吊唁过了,就直接在偏殿休息,他们还要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担负起陪伴各国使臣,让他们在宫里度过的这段时间,不要那么的无聊。
“沈将军、金军师!”
看到沈茶和金菁带着梅林、梅竹、李骏和戴乙进来,齐大人率先迎了过来,齐志峰跟在他父亲的后面,朝着沈茶和金菁挤眉弄眼。
“齐大人、齐公子!”沈茶和金菁朝着齐大人一抱拳,冲着看过来、向他们打招呼的其他大人微微颔首,“各位大人辛苦了!”
“这边请!”齐大人把他们领到安排好的座位上,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好好陪着。“本官还有公务缠身,就先告辞了。”
“齐大人慢走!”看看齐大人又重新回到他的那个圈子里,跟其他的人讨论着什么,沈茶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看的萧凤歧,轻轻挑挑眉,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来,看了一眼不停的打哈欠、好像马上要睡着的齐志峰,好奇的问道,“平时你也起得早,也没见你困成这个样子?”
“哪里是起得早,是压根儿就没睡。”齐志峰伸了一个懒腰,“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快要累死了。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脑袋疼得要炸掉了。”
“这是又发生什么了?难道是吐蕃人又作出什么新花样了?”金菁谢过给他们端茶水、端茶点的小内侍道了谢,请他拿一壶浓浓的茶过来,然后给齐志峰倒了一小杯,“这两天不是挺风平浪静的吗?我们出来逛了逛,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跟吐蕃人没关,是我们自己的事。”齐志峰连着喝了好几杯浓茶,依然没什么精神,趴在桌上,含含糊糊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一点小破事就能吵翻天。”他朝着齐大人的方向指了指,“看见没,到现在还没消停呢!先王陵寝早就修好了,可有人就是不想让先王入王陵。”他嫌弃的撇撇嘴,“好像谁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似的。之前还知道稍微掩饰一下,现在……哼,直接明目张胆了。”
“不准入王陵,是什么意思?”门口朝来一阵骚动,金菁看了一眼,就发现金国的三个使臣也吊唁完了,被内侍领着进来,正在跟殿中的大臣们打招呼。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齐志峰的身上,“没有这个道理。”
“跟脑子正常的人讲道理是可以讲得通的,和脑子不正常的人讲道理……”齐志峰连着打了三个哈欠,朝着金菁摆摆手,“那不就是对牛弹琴吗?他们那帮人是抓着先王死于非命,就是不肯答应先王入王陵。但这事岂是他们反对就能成的?昨晚上吵了整整一宿,都差点儿动手了。”他摆摆手,“不用管他们,随他们去吧,反正不会如了那帮人的意就是了。”
“说起来,这事跟你没多大的关系,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了?”沈茶左右看了一下,让梅竹去找了个软垫,拿过来垫在齐志峰的脑袋下面,“趁着这个工夫先睡一会儿,等那边结束了,我会叫醒你的。”
“谢谢小茶姐姐,麻烦你帮我遮掩一下,千万不能让我爹看见。”
齐志峰抱着软垫蹭了两下,嘟囔了两句,没听清沈茶说了什么,就直接睡过去了。
“看样子是太累了!”金菁朝着小内侍招招手,问他要了一条毯子,盖在了齐志峰的身上,“沾枕头就着的这个本事,我也就在你身上看见过。”他看了眼一直盯着金国使臣的沈茶,“看什么呢?”
“无聊,看看而已。”
吊唁的整个过程虽然简单,但是耗时很长,等到各国使臣从王宫出来,回到各自下榻的驿馆、客栈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沈茶不知道其他人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她自己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毕竟王宫里今天准备的都是素斋,对于他们这些武人来说,哪怕吃个肚歪,也是不顶饱的。
好在客栈掌柜深谙其中门道,很尝过个中滋味,早早就已经安排店中的伙计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吩咐灶下准备好热腾腾的饭食,只等着沈茶他们回来沐浴更衣之后再饱餐一顿了。
沈茶叮嘱随行的护卫,让他们自行沐浴、吃饭,今天在辽王宫整整折腾了一天,大家要好好的休息,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彻底休息好了再说。
做完这些时候,她朝着掌柜的微微点头,“多谢掌柜的为我们准备这些,您辛苦了。”
“沈将军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的荣幸。”
沈茶微微颔首,带着金菁和梅林、梅竹上了楼,小声的说道,“你们收拾好了自己之后,就把饭端到我屋子里,咱们一起吃。”她扫了一眼金菁,“小菁哥也来,我会让梅竹去叫你的。”
“看来在王宫里,你是看出了些东西的。”金菁点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在沈茶屋子里面聚齐,她跟金菁一人一张小桌,桌上放的是热气腾腾的炖羊肉,沈茶从自己的小锅里面扒拉出一大半的羊肉,朝着梅竹招招手,让她们姐妹和影七、影八分掉。
“说说吧,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金菁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嘴里,“在王宫的时候,你可是全程盯着金国那三个人的。”
“你不觉得他们……怪怪的吗?”沈茶喝了一口羊肉汤,“好鲜!”
“可不是很怪嘛!”听到沈茶说汤很鲜,金菁也喝了一口,“前几天,阿峰弟弟还跟我们说,金国三个使臣的属下公然在大街上打架,不是这个胳膊断了,就是那个腿瘸了,甚至还有人是被抬走的。巡防兵扣留了那些打架的人,通知三位使臣亲自过来领人,这三位也不怎么在乎脸面了,回驿馆的路上就吵上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形,不像是大吵一架的样子啊!”
“是吧?”沈茶笑笑,“他们三个今天一直都没分开过,而且,我们经过花园的时候,那三个人的眼睛可一直都没有闲着呢!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应该是……”
“暂时休战,齐心协力找到完颜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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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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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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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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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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