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钭还指着这侄儿养老,无奈之下便打算着买掉铺子与田地为侄儿打官司。
武馨安闻言这才算是明白了,想了想道,
“此事乃是对方先抢人再先,上官伯父的家人乃是自卫在后,就算是打死了人,也不值一命抵一命的!”
上官钭叹气道,
“可不是么,说是这个理儿,可那乡绅有银子,买通了官府,说要判我侄儿一个斩立决,若是不然,便要我将女儿送去做妾……”
上官伯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这……这让老汉我如何决择?”
武馨安闻听此事,也是明白了大概,倒是有心出手,只她如今的年纪见长,又成了亲,倒是比起以前来成熟不少,性子没有那般冲动了,知晓不能见着人可怜,便偏听偏信,还需得核实一番再决定要不要出手相帮。
当下想了想,冲肖桂容使了一个眼色,
“容姐姐,即是上官伯父有心卖铺,我们不如商议商议这铺子的价钱?”
肖桂容会意当下问道,
“上官伯父,依您的意思这铺子要卖多少银子?”
上官钭苦笑一声道,
“不瞒二位,老汉儿如今这情形是急等着用银子,可手里的银子不多,也不敢贱卖,怕凑不够打官司的银子,这个……这个……”
他吞吞吐吐有些说不出口,二人已是明白了,他虽急着用银,却想将这铺子卖个好价,现下对着买主自然是说不出口。
武馨安见状便应道,
“即是如此,那上官伯父容我与容姐姐商议商议……”
上官钭应道,
“那自是应当的!”
二人这厢避到一旁商议起此事,肖桂容有些同情那上官钭,
“不如……便按着市价买下来吧?”
武馨安摇了摇头道,
“他摊上的是人命官司,便是卖了铺子也不一定能打赢……”
想了想道,
“我们想法子拖他一拖,先去打听打听,看看这官司到底是个甚么情形?”
二人商议一番,这厢回去便回上官钭说是要以市价买铺子,上官钭自然是千恩万谢,武馨安又道,
“不过今儿事出突然,这银子我们也没带在身上,只怕还要等两日才能凑齐,不如您留个地址,我们后日上门与您交易,也免得您来回奔波……”
上官钭想了想应道,
“即是如此,那老汉儿便在家中等待二位了!”
这厢将自家在城外的住址说明白,又再三叮嘱二人一定要来,二人送了他出去,又花铜板雇了一辆马车将他送出了城去,上官钭感激不已连连道谢这才离去。
武馨安在肖家吃罢午饭,午后却回了娘家,她思量着即是官面上的事儿,又是人命官司,自家亲爹最是清楚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便回去娘家寻武弘文问计。
她归家时武弘文还未下衙,小程氏也正好出城上香,却是带走了武莲祯和武幼祯,
“二妹妹为何不去?”
武馨安问武平,武平应道,
“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正在屋子里养着呢!”
“二妹妹病了?”
武馨安一挑眉头,
“甚么病?”
武平应道,
“说是偶感风寒……”
说罢左右瞧瞧,凑过来用手挡了嘴,小声道,
“大小姐,依小的看,二小姐这多半是害了相思病!”
“相思病?”
武馨安没想到回一趟娘家又能听一个八卦,闻言眼睛一亮,
“那小丫头动春心了?”
算了算年纪,武媛祯这也是快十四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儿家,春心萌动倒也不足为奇,武馨安便追问道,
“她这是瞧上谁?”
武平神色怪异,嘿嘿的笑,
“大小姐您猜?”
武馨安一翻白眼,
“我怎么知晓?”
武平还偏偏不肯说,仍是故作神秘道,
“那人……您以前可是时常见着呢!”
“我时常见着的?”
武馨安眉头皱了皱,突然长长的哦了一声,
“你是说……孙望玉?”
武家在京师没有甚么亲戚,来往的都是程家那边的亲戚和武弘文官场上的朋友,数来数去,这适龄的少年郎君,又时常在家中走动的,又能让自家妹子看上眼的怕只有一个孙望玉了!
武平嘿嘿的笑,
“还是大小姐聪明!”
武馨安甩手给了他一个小银锞,
“你少卖关子,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平嘿嘿直笑,
“旁人来问小的是打死都不说的,可若是大小姐来问,小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说武馨安出嫁之后,孙望玉很是失落伤心了一阵,不过伤心归伤心,这学业也不能耽误了,他前头请教武弘文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来的日子久了,当真觉出武家姑父的厉害之处了!
武弘文当年科举的名次便不低,又在杭州那样的地方做了十年的推官,再到南京再是京城,这仕途辗转起伏,虽说有些波折,但好处是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指点起孙望玉时事文章来,那是头头是道,言之有物,观点犀利,直指事物的本性。
以他的资历教导孙望玉,那是令人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感,到了后头孙望玉对武弘文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倒是当真将武弘文当成恩师来恭敬了!
因而武馨安出嫁之后,他仍是时常来武府,于是与武媛祯那是有不少的交际,武家二小姐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每孙家表哥来时,她都会到前院书房找一找书,又或是写了字给孙家表哥指点指点,二人你来我往,这关系自然比旁人亲密许多。
这些事儿,武平这前院后院都跑动的人,自然是看在眼里。
“嘿嘿……”
武平小声笑道,
“依小的瞧着,二小姐早将孙家公子给看上了!”
武馨安闻言思量了一番,点头道,
“孙望玉是个心地仁厚的君子,他配老二倒也配得!”
在武家几姐姐之中,除去最小的那个,还未长开,武媛祯在三姐妹中容貌最佳,前几年不觉得,这几年那是越发出落的楚楚动人,放眼京师之中的姑娘,不是武馨安自吹自擂,他们家老二也是能在这京师之中排得上号的!
便宜孙望玉那小子!
武平闻言倒是叹了一口气,
“哎哟!大小姐哟……我们家二小姐有心,人家孙公子只怕是无意呀!”
“甚么?”
武馨安眉头一竖,
“怎得……我们家老二有貌有貌,要才有才,他还能瞧不上么?”
武平应道,
“也不知孙公子怎么想的呀,前头五日听说是要去相看人家,要隔几日才来,打那时起二小姐便病了,孙公子这几日都没来,听说是对那家的姑娘十分满意,两家都要论及婚嫁了!”Χiυmъ.cοΜ
武馨安闻言大怒,
“这姓孙的甚么意思,这是耍着我们家老二玩,要始乱终弃么?”
想到这处,不由加快了脚下步伐,直往武媛祯的院子而去。
在武家,大小姐虽说出了嫁,可她余威仍在,一路之上婆子丫头见了大小姐都是纷纷退避,没有敢拦,武馨安进出自家妹子的闺房,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直冲冲到了武媛祯的床前,
“大姐姐,你……你回来了!”
一脸苍白,唇无血色的武媛祯正斜倚在枕上,双眼红肿的看着窗外发愣,见得武馨安似一阵风般冲了进来,惊讶的坐直了身子,
“大姐姐……”
武馨安过来一屁股坐到她床边,一挥手打发了跟进来的丫头婆子,
“你们都出去!”
众人不敢违背,只得都乖乖的出去,
“大姐姐,你这是有事么?”
武媛祯对上武馨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很是不明所以,武馨安伸手指头戳她的额头,
“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人家都去相看人了,你还在这里自怜自怨,还称病在家里躲着,啧啧……瞧瞧这病西施的样儿,你哭死他也瞧不着呀!”
武媛祯被武馨安戳的脑袋往后一仰,身子便倒在了迎枕上,捂着额头半晌才回过神来,当下就红了脸,
“大姐姐……说……说的甚么呀!”
武馨安哼道,
“你装……你还装……你打量我嫁出去了,便不知晓这家里的事儿了,老实告诉我,你同那孙望玉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他始乱终弃?”
武媛祯咬了唇低头不语,武馨安见状微微一笑,却是装出勃然大怒的样子,挽起袖子骂道,
“好啊!姓孙的欺负到我妹子头上来了,亏我前头还觉着他虽说性子绵软了些,古板了些,总归还是个心地仁厚的君子,没想到他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你等着……大姐姐现下就去寻那姓孙的麻烦……”
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我便不姓这个武!
武媛祯见她挽袖撩裙,一派立时就要冲出去算账的样子,吓的伸手死死拉住了她,
“大姐姐!大姐姐,不是的,不是他始乱终弃!不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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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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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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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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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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