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夫人那里报个信儿,就说是表嫂找着了,让她那侄子别躺在床上装死了,今儿说不得便能将他媳妇带回来!”
说罢她便匆匆出了门。
那头小程氏闻听那是又惊又喜,转身就去寻了自家侄子,程翼南如今躺在床上哼哼,闻听此讯不由是猛然睁大了眼,一翻身从那床上坐了起来,拉着小程氏道,
“姑姑,您可万万不能诳我!”
小程氏应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小姐派人传的话过来,她那人虽说性子急了些,不讲道理了些,但从来不屑扯谎骗人,她说能救回来必是能救回来的!”
程翼南闻言大喜,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姑姑,姑姑,你让他们端些饭来,我……我饿了!”
吃饱了才好去迎惠娘呀!
小程氏见他这立马就是好了,那也是高兴的不成,便吩咐了人端上菜饭伺候他吃饭,姑侄二人对面而坐,小程氏看着程翼南卖力扒饭,想了想问道,
“翼南呀!这惠娘是寻回来了,可她……在外头这么多日……”
下头的话自然是不必说了,前头人没寻回来没有这些顾虑,可如今人要寻回来了,她在外头有何经历不用细想,只单单在外头这么些时日,有些话不说也明白的!
这世下……妇人的贞洁可是最要紧的呀!
程翼南闻言愣了愣放下碗筷,呆了半晌应道,
“二姑姑的意思我明白的,不过夫妻本是一体,惠娘她无论在外头受了甚么,都是我这做丈夫的没有护好她,不管怎样,她……她都是我的妻子!”
此言一出,小程氏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便放下了,看着侄儿把脑袋都扎进了饭碗里的架势,微微一笑,暗叹一声,
“这孩子有诸般不好,但总算对妻子是有情有义的,也算得是个有担当的男儿了!”
程翼南那头拼命扒饭,这头那楚氏却是躺在床上,一脸惊恐的看着那释空和尚从外头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又来了,我……我早同你讲了,你问的甚么东西……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她尖着嗓子叫嚷,释空和尚一脸阴翳的过来,冷冷道,
“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后再问你一回,那仙人露你到底给不给我,你若是当真不给,那……今日我便留你不得了!”
楚氏闻言瞪大了眼,
“你……你想做甚么?”
释空和尚叹口气道,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为何要到金陵城来,又为何要让我去那宅子里做法事,若是不然……你今日也不会落到这番境地,你即已见过我的脸,便不能留你活口了,要怪便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说罢,脸色又是变,眉宇间戾气顿现,
“我再问你一次,你倒底是给还是不给?”
说话间,一只手掌已是缓缓的抬了起来,他立在那处,左手反背在身后,右手手掌抬起之时,身上的僧袍却是无风鼓涨了起来,这厢手掌慢慢伸向了楚氏头顶,楚氏见状吓的尖叫连连,眼泪鼻滋立时流了出来,一面哭一面叫道,
“你……你要干甚么,你要杀了我,你想要的东西便一辈子都不要想得到了!”
释空闻言手上一顿,眯了眼道,
“那东西……你果然有!”
楚氏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
“我……我是有那东西……不过……不过你到底是怎……怎么知晓这东西的……又怎么……怎么会找到我的!”
释空和尚缓缓收了手掌,身上的僧袍又软了下去,紧紧贴在身上,他眯眼看着楚氏,声音冷如寒冰,冻的楚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若是敢骗我,我便将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寻十个无赖混子糟蹋后,再吊在武家的大门之上!”
楚氏闻言是哇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我……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还是吃……吃……吃斋念佛的和尚,你……你怎么……怎么这么坏!”
那释空和尚冷冷一笑道,
“我本来就不是和尚!”
这厢见自己这一番恐吓让楚氏终于失了心房,倒是态度缓和了下来,
“这东西我找了它二十余年,只要你将东西给我,我便会脱了袈裟,离开金陵城,你便可回家去,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楚氏听了忙道,
“你此话当真?”
释空应道,
“我自然是说话算数的!”
“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家有这东西,你又是怎么寻到我的?”
释空应道,
“你们家这东西乃是前前朝传下来,是家中不传之秘,若不是当年……我……”
话说到一半,却是又停住了,眯眼看着楚氏道,
“废话少说,东西在哪儿?”
楚氏被他狠厉的目光盯的又是一个寒颤,却是牢记武馨安的话,咬牙道,
“你要不告诉我,你是怎么知晓的,我就是宁愿现在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你得到东西的!”
释空闻言大怒手掌又抬了起来,目光阴冷的盯着楚氏半晌才恨恨放下了手,将脸转向窗外冷冷道,
“你想听便听罢,左右这么些年来,这些事我压在心头多年,从未有人听过!”
原来……这释空和尚在三十年前可不是和尚,他乃是一个道士,名叫沈随风,在天一山黄通观修行,有一年天下大旱,有不少百姓四处逃难,有人去了外乡,也有那上各处庙宇求施舍的,那时节的黄通观观主便是沈随风的师父,见这情形自然是想方设法救济灾民。
沈随风跟着师父每日里救济灾民,那时节他二十出头,血气方刚,与那灾民之中一名青年妇人有了勾连,那妇人生的貌美如花,丈夫却是个病秧子,夫妻二人时常受旁的流民欺负,也亏得有沈随风出面解救,那妇人生心感激,一来二去两人便不清不白了。
之后一月,二人恋奸情热正是难舍难分之时,却是被黄通观主撞破,那是勃然大怒,一掌打在徒弟胸口,沈随风立时便去了半条命,被师父扔在道观地地窖之中等死!
之后半夜夜,那妇人悄悄溜了进来,抱着他哭了一阵,往他嘴里灌了不知甚么东西,待到第二日,他居然是伤势全好,却是趁着自己师父前来察看时,突然暴起,一掌打在师父的胸口,将他给打死了!
沈随风见打死了授业的恩师,那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一把火烧了道观,连同那住在道观之中的百十名灾民,其中还有那妇人的丈夫,全数都给烧死了,之后带着妇人下山去了。
二人在一处过了五六年,沈随风也曾问过那妇人,当日里给自己吃的甚么,那妇人只是含糊道是家传的良药。
沈随风初时不在意,之后几年之中,二人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他虽说是年轻力壮,但并无一技之长,只能靠着一身力气吃饭,每日赚的银子也不过就是够二人糊口,这样贫苦的日子二人过上几年便心生厌倦,那妇人便趁着他在外头做活时,勾搭上了有钱人家的公子!
那公子哥儿喜妇人妖媚,便寻上沈随风要花银子将妇人买回家去,沈随风虽说后悔离了道观,但对那妇人倒是真心喜又的,闻言不堪受此侮辱,怒而将那公子哥杀死!
他犯下人命官司时,有数人在场,这下子自然是跑不掉了,被拿下大牢之中,沈随风被判了秋后处斩,却是直到日子将近了,那妇人也从未来瞧过他一眼,沈随风心中怀恨,想法子逃出了大牢去寻那妇人,回到家中竟见那妇人又同旁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上去手刃了奸夫,便要杀那妇人,那妇人求饶不成,便对他道,
“你不是一直想问我那日里给你吃的药是甚么吗?”xǐυmь.℃òm
沈随风此时早已杀得眼红了,揪着她的头发道,
“老子杀了你,再搜你的身一样可以找到!”
那妇人便道,
“那东西不同旁的,你杀了我,便再也得不到了!”
“不过一瓶药,没有便没有了,老子今儿是杀你杀定了!”
那妇人道,
“这药是我祖传秘法,乃是早年间由仙人所赠药方炮制而所,传到如今,当今世上只我与失散的姐姐才知晓,你杀了我便是自断财路,再也寻不到了!”
沈随风闻言终于是停了手,将那妇人囚禁起来,绑到那荒山废寺里日日拷打,那妇人受刑不过,终于吐了实情。
原来她祖上乃是山中采药之人,也不知哪一回误入了仙山,偶遇了仙人传授了一剂药方,此药制成能生死人,肉白骨,令得枯木逢春,老树开花,她祖上先人得此药方如获至宝,依着药方制成仙露,因那仙人自称玄天无上慈仁仙师,便取了这仙露名为玄天无上慈仁仙露,传到如今只称是仙人露。
那妇人对他道,
“此药方传到如今,我们家便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我姐姐在大,药方在她手中,我如今身上还剩下半瓶的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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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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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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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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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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