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同为父到书房说话!”
武馨安这厢跟着武弘文到了书房,也不用武弘文说话,武馨安已是说道,
“父亲,是想问那徐三小姐的事儿吧?”
武弘文点头,
“正是……你是如何与她有交际的……”
想了想道,
“你成日都是在家中读书练拳,怎得会认识她?”
武馨安眨了眨大眼儿道,
“父亲忘记了,我那师叔万金全可是魏国府上教习……”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武弘文倒是自行演绎了,恍然道,
“哦……原来是你那师叔的缘故……”
想了想又觉着不对,
“听她语气,怎得又似寻了你好久,她不知晓你的身份么?”
武馨安又眨了眨大眼儿道,
“她只晓得女儿是万师叔师侄女,这位三小姐是出了名的爱武,她一直想拜了师叔为师,只可惜师叔不收徒,她便将主意打到女儿头上了……”
顿了顿道,
“父亲,这三小姐与我可不是朋友,父亲切勿动那攀附魏国公府的念头!”wWW.ΧìǔΜЬ.CǒΜ
武弘文闻言是哑然一笑,
“你将为父当成甚么人了,为父便是有那依附权贵的念头,也不会靠着小姑娘之间的交情上位!”
再说了,那魏国公徐鹏举是甚么人,凭着这点子关系就能靠上去,那岂不是十万八千里的人都能扯上去?
武馨安闻言笑道,
“实话同父亲讲了吧,女儿可没那心思应付徐三小姐,父亲没那心思最好,如此女儿就知晓如何打发她了!”
武弘文有些不放心她那性子,
“我们虽说不去攀附魏国公府,却也不敢得罪,你同徐三小姐好好说话,切切不可随意动手!”
武馨安笑眯眯道,
“父亲放心吧!”
她只是性子急些,又不是傻子,若是当真得罪了徐三小姐,岂不是让那关琳儿乐掉大牙?
武馨安是打定主意不搭理那徐三小姐,却是不知那徐三小姐回到府里,左想右想那是十分不甘,
“旁人也就罢了,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小官儿的女儿,也不将我放在眼里,那我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闯名头!”
却是打定了主意,缠定了武馨安,于是徐三小姐便派了家人,每日蹲守在武府门前,就等着武馨安现身。
武馨安是万万没想到遇上了个牛皮糖,这是把自己给粘上了。
后头几日她都是老实呆在家中练拳写字,只每三日郝远明上门为她教授功课一次,武馨安于学文一途上头无甚天赋,左右学写字,不过就是死记硬背,多用些苦功就是了!
郝远明对自家这学生倒也算得满意,总归还是乖巧听话,只她这字儿却是让人有些头疼,他看着学生交上来的大字不由是眉头紧皱,对着那桂花糕一般大小的字儿叹气道,
“你说你,练拳时手上力气那么大,六十斤的石锁你都能轻轻举起,为何偏偏这小小的一只笔,你就拿它没法子,你这字儿倒也是端正,便不能写小一些吗?”
这稚龄学童练字是要练大字,那是要学笔划构架,可待到后头练熟了,便要往小里走,时下女子还练那簪花小楷,讲究多力丰筋,求得是风骨,要硬瘦为美,似自家学生这种,如此粗壮肥硕的笔法,可称为“肉猪”中的肉猪了!
武馨安也是一脸的无奈,
“先生,不是我不想写小些,可一下笔便成这样了!”
她也算是十分努力了,只可惜这一双手不听使唤,初时还能轻控制力道,一点点的用力,待到后头力道控不住了,是一笔比一笔粗壮,字儿便越写越大了!
“唉!”
郝先生叹气道,
“罢了,慢慢练吧!”
总归也不指望她成个甚么才女,更不用说去科考,别的不说,光是她这字儿只怕入了考场,文章好不好且不说,只怕这字儿一多了,那纸就不够用了!
武馨安这厢将练字的时间又多加了一个时辰,却是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月,终是收到了苗师傅从杭州写来的信,说是已登上前往南京的商船,不久便要回转南京了!
武馨安接信大喜,算着日子便派了钱枫往码头打听,见有商船便过去询问,果然打听到三日后二人搭乘的商船便会到南京,武馨安瞅准了日子一大早出门出去码头接人,她一出门,那头魏国公府的人立时便回去报给了三小姐。
武馨安到了码头,知晓这商船也是没个准数,不知是几时到,便索性在那近码头的酒楼上寻了一处位儿,在这里坐着等人,那头三小姐得了讯便急急忙忙过来了,果然在酒楼上堵着了武馨安,
“武馨安,你果然在这里!”
武馨安一见徐三小姐便是额头上青筋一抽,当下二话不说,
“小二,给我上两坛烧刀子!”
小二的闻言果然抱了两坛上来,徐三小姐见状脸都绿了,
“武馨安,你能不能换一个规矩?”
“不能!”
武馨安冷着脸半分不肯退让,徐三小姐恼道,
“我堂伯父可是魏国公,你便一点儿不怕么?”
武馨安冷冷应道,
“即是三小姐要抬出魏国公府的名头来,那便回去寻家里的护院侍卫去,又何必来寻我?”
徐三小姐闻言立时泄了气,家里那些护院侍卫若是真肯同自己动手,她又何必这样四处拜师,求人与自己切磋,想了想一咬牙,
“拿碗来!”
这一回她那酒量自然仍不顶事儿,只一碗便又醉了,又被随行的丫头扶了回去,知袅见了有些不忍,
“大小姐,您便同三小姐过上两招,打得她服了便不来寻您了,又何必使这法子?”
武馨安白眼儿一翻,
“傻丫头,动了手,一个不好打伤了她就是事儿,她那性子是个娇惯的,怕是越打越不服,越是要缠着我,我父亲人微官小,可没那么大的肩膀给我靠!”
这徐三小姐也是,怎得就盯上自己了呢!
主仆二人说话间,下头钱枫上来报道,
“大小姐,苗师傅他们到了!”
武馨安闻言立时将三小姐抛在脑后,蹬蹬蹬下楼去见二人,这一回苗师傅到南京却是随身带了五口大箱子,武馨安笑道,
“师傅您这是搬了多少东西,若是不方便携带的,就地变卖待到了南京再买就是了!”
苗师傅闻言笑道,
“我这里头的东西可全是不能卖的!”
三人这厢从上了武馨安的马车,苗师傅才向武馨安道,
“我这一趟回转杭州去,总归还是没有便宜他,回去镖局里将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全数搬走了,搬不了的,我也是全数给卖了,一件都没有给他们留!”
话说苗妙当年在家中那也是掌上明珠,父母在早些年便分了家产,除却镖局给了苗向北,这家里的田产商铺,又有老爷子行走江湖多年收的不少稀罕玩意儿,都是给两兄妹平分了。
苗妙出嫁时带走了一些,不能带走的便一直由娘家人代管着,苗妙性子粗放也一直未曾过问。
待之后她大归回到娘家,又将嫁妆全数带了回来,后头她到了钟家拳馆,自己只随身带了几样惯常用的,其余的全数留在了娘家。
这一回回去,她也是打定了主意,不会便宜了苗向北,与万金全双双回了镖局,那镖局里还有不少同门师兄弟,见着二人回来都是又惊又喜,苗妙当着众人的面要拿回嫁妆,苗向北初时还想哄着妹子,
“你那些东西放得杂乱,你走了便一直未动过,要清点也要时间,你若是着急去南京便自去就是,之后我将东西清点好之后托人给你送去!”
苗妙如今却是再不肯信他了,只是应道,
“我的东西自然是我自己最清楚,要我自己来清点才好!”
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清单拿出来,叫了家里的仆从一样样的搬出来,仆从们见着自家主人的脸色铁青,一个个都低头不敢动弹,万金全却是站出来冲着镖局中的众位师兄道,
“诸位师兄,我与苗妙多年分隔,其中缘由你们也是知晓一二的,这当中有些误会我们已是解开,如今破镜重圆,只想安生度过余生,不想再生事端,可若是有人横加阻拦,那……我们便将当年的事儿掰开了好好讲讲,还请诸位师兄们为我二人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苗向北的脸色彻底由青变黑了,立在那处半晌才咬牙道,
“来人呀,给小姐搬东西!”
如此这般苗妙拿出清单一一点清,却见得那些东西有从苗妙的院子里出来的,也有从苗向北院子里出来,又还有从苗妙几个外甥和外甥女院子里搬出来的,苗妙那大外甥女还追着下人们出来哭道,
“那是我的紫檀木妆盒,那是我的!”
苗妙见状看了自家大哥一眼,笑着问道,
“巧儿,这紫檀木妆盒明明是姑姑的,几时又成了你的了?”
苗巧应道,
“我爹娘说了,你连个后都没有,以后你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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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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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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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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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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