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更是六神无主,看一眼都要晕过去了。
好几条大蛇的蛇头砍落在地,蛇身搭在院墙上,血流的墙面到处都是,红艳艳的一片,让人寒毛直竖。
尖叫声此起彼伏,元宝连滚带爬地去了书房,还没拍到房门,就被江衍朝一脚踢中心口。
“狗奴才,大清早就吵的人心烦。”
元宝揉着前襟,小心地跟在身后。
江衍朝抖抖裤腿,往院中走去,“你这舌头,若是不想要,我可以给你拔了。”
“世子,是咱们海平院被人丢了好几条大蛇,鲜血淋漓,这才惊扰了世子。”
蛇?
江衍朝黑眸森森,大步走向前厅。
只见到数条大蛇居然横七扭八地出现在海平院,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江衍朝冷冽道:“慌什么,不过是几条蛇身,也值得你们吓成这样。”wWW.ΧìǔΜЬ.CǒΜ
“元宝,去外院找几个下人,将这些东西清理掉。”
元宝不敢耽搁,即刻出了海平院。
那丫头真是个硬骨头,竟以牙还牙,都扔了回来。
江衍朝心中越发不忿,却见元宝又折了回来。
瞧元宝一脸菜色,江衍朝更是不耐:“你回来做什么?”
元宝喘着粗气道:“世子,听说大小姐院子里也进了蛇,惊得大小姐直接晕了过去,现在栖梧阁正忙得团团转呢。”
他自小跟在江衍朝左右伺候,就没见过有谁能比大小姐还让世子上心的,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就赶紧回来了。
果不其然,江衍朝一听说妹妹被吓倒了,恨不得现在就插双翅膀,飞到栖梧阁去。
可是老太太现在派人盯得紧,他不能轻举妄动。
江衍朝看向西北处,蘅芜院的方向,拳头骨节咯咯作响,眼里泛起浓重的杀意。
却不想,笑语盈盈的江清婉下一刻就出现在他院门前,意有所指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大清早,海平院的腥臭味儿都飘到我们蘅芜院了。”
这腥臭,表面说的是蛇血,实际上是骂江衍朝手段下流。
江清婉知道江衍朝是聪明人,听得懂。
她就是要暗戳戳的骂,再气也得给她憋着。
“无妨。”江衍朝目光冷峻,“不过是些畜生罢了,最终躲不过一死。”
江清婉容色依旧,笑道:“大哥说得没错。人有礼仪伦理,畜生却无故攀咬,不通人言,甚至无情无义,还是死了的好。”
不论她是美是丑,是聪明还是愚笨,江衍朝对她的态度始终如一,敌视中还带着反感。
她即便什么都不做,江衍朝仍然要置她于死地。
这样的大哥,连畜生也不如。
江衍朝冷哼一声,不再跟她打嘴仗,转身朝东边的书房走去,直接把江清婉晾在了那里。
主子不满,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招呼江清婉,旁若无人的收拾起院子,十分不给面子。
江清婉全不在意,反而两手一叉,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二小姐,今日院中有血,怕脏污了您的裙裳,还请您改日再来吧。”元宝弯着腰,侧身挡在江清婉面前。
江清婉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院中的奇山异石,兴致盎然:“你们忙,不用管我。”
元宝心里怨声连天,怎么有这么不识相的人?
偏偏还是个小姐,他一个下人还能拦着主子,不让她逛院子不成?
好在江清婉只是绕了两圈就走了,元宝才算松了口气。要是这位二小姐闹出什么难堪,他可承受不起世子的怒火。
出了海平院,江清婉带着冬菱和柚儿去了栖梧阁。
热闹嘛,一个个的看。
冬菱可是个拔尖的,气结地说:“小姐,您看这群奴才,个个都踩着咱们,连个小厮都不给您的面子。”
“海平院里是江衍朝的人,自然是听他的了。”江清婉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恼意。
“你可是名正言顺的小姐!”冬菱眼睛都要喷出火,“怎能由他们越过头去?小姐下次见了老太太,可以说上一说,老太太最不喜刁奴欺上,定会让他们脱一层皮。”
江清婉没想到,这还是个进取心很强的丫鬟。
“世子本就不喜欢我这个妹妹,这么做,不就更得罪了他,蘅芜院恐怕会不受人待见。”
冬菱嘟囔道:“侯府这么多小姐,从小到大,除了栖梧阁,世子对哪个妹妹都是冷冰冰的。”
江清婉停下脚步。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世子对大小姐,从来都是这么好么?就没有闭门不见,或是吵架斗嘴的时候?”
冬菱想也不想的摇头:“世子从没和大小姐闹过脾气,向来都是哄着的。世子被老太太禁足后院之前,下了学常去栖梧阁和大小姐玩儿的。”
江清婉慢慢地挪动脚步,脸色较往常多了一层疑虑。
就算江衍朝自小爱护江蔓瑶,但随着长大,也该知道自己的情感远超兄妹之情,难道就没有痛苦的时候?
他喜欢的,可是他名义上的亲妹妹啊。
正常人都会压制自己的情绪,离江蔓瑶远点儿,江衍朝却从来没有过。
可若是说,江衍朝为爱痴狂到不能自控,但他被老太太禁足后院,就真的再也不敢去栖梧阁探望,可见也不是没有理智的。
电光火石间,江清婉抓住一个念头。
或许江衍朝早就知道,江蔓瑶与他并无血缘关系。
她之前就很不解,即便田氏碰巧和容氏在寺庙生产,两家也该是两个厢房,怎么会将孩子混淆?
况且侯府这么多人伺候,难道就没人注意到孩子换了个模样?
当年一定有隐情,江衍朝知道的,她也要查到!
“小姐,栖梧阁到了。”柚儿见江清婉想得入神,小声提醒。
江清婉收回思绪,望了一眼栖梧阁内外的景色,一切如常。
她们动作倒快,那么多蛇头蛇块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一丝味道都闻不见。
景嬷嬷端出一盆冷水,出来行了个礼:“二小姐,今日大小姐身子不适,不能起身相陪,还请见谅。”
“她身子何曾适过?”江清婉一脸心疼,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抢白:“景嬷嬷就不要瞎操心了,我看大小姐心气郁结就有你一半的功劳!好好的人儿,天天这个不见,那个不见,总是躺在床上,闷也闷坏了。”
景嬷嬷气得手都端不稳盆了,柚儿直接一把拨开,本就摇晃的冷水大半泼在了景嬷嬷的下襟上。
“啊!你居然敢动手?”景嬷嬷何曾失过体面,她怒火中烧,抬手便想打柚儿一巴掌。
江清婉下了命令:“柚儿,打她!在我面前还敢造次,先是拦人,后欲动手,还有没有把主子放在眼里?”
柚儿一只手固定住景嬷嬷的领口,大掌如铁,一左一右扇了景嬷嬷两个巴掌,就已经打得她面颊充血,还吐了一颗金牙。
景嬷嬷都被打成这样,其他人更不敢出声。
没有拦路虎,江清婉跨上台阶,顺顺当当地进了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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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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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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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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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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