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的带了个檀板,边说边打,每到精彩之处还故意停顿,引的人只想一直听下去。
再加上马车旁捆着的山贼们,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冲击着群众的眼睛,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ωωω.χΙυΜЬ.Cǒm
“几支飞针下去,这群贼人就已经闻风丧胆。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二小姐此次剿匪是为咱们除了一害啊,真是了不起!”
“不过,侯府何时多了这个二小姐,怎的从未听说过?”
“是啊,从来都只见过大小姐,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二小姐?”
前面的马车上,坐着一位带着白纱幂蓠的女子,身侧是个样貌超凡的丫鬟,主仆俩都靠在窗边听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小姐,你何时找了说书的啊?”柚儿晃晃白纱,难得露出小孩玩乐的趣味。
杨清婉饮了一口蜜茶,笑道:“不是我。”
不过这个惊喜很好,她很喜欢。
隐在人群里的寒一欢快的磕起了瓜子。
他们跟玲珑阁一向不对付,尤其是阁主孟七这个花孔雀,最爱奢侈,穿金戴银,天天都跟招摇得跟开屏似的。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孟七卖艺,可真是太难得了,嘿嘿。
不出今日,侯府多了位千金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他们想遮丑,许斐却要让众人看个干净。
小丫头不知比那个假模假式的江蔓瑶强多少倍,就该堂堂正正的来到京城。
再看看换了幂蓠的主仆俩,寒一已经可以想到侯府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多大的脸了。
寒一感慨道,杨小姐跟主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损人哪。
不过在江政眼里,这分明就是杨清婉串通外人,演的一出好戏。
听着就觉得离谱,什么一针取人性命,简直比传说故事还要夸张,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
“勿要妖言惑众!”江政怒喝一声,对孟七讲:“若再在我侯府门前胡言乱语,你再扰我府上清净,我就绑了你去告官!”
孟七事都办完了,也不久留,嘻嘻一笑就溜了。
“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将这些山贼送去官府为好。”杨清婉扶着柚儿下了马车,缓缓站定。
她眉眼低垂,人比花娇,一身青衫裙衬得她清清爽爽,如一泓清泉,生的亮眼明媚。
她没有唤人,又低眉顺眼的姿态,布料简单,看着就是个恭敬的丫鬟。
再一看旁边蒙着脸的,江政就默认为自己的女儿,暗骂了一句蠢货。
丫鬟能干就行,挑这么貌美的做什么,白白被比了下去。光看女儿这身条,比旁边的丫鬟矮了一截不说,还圆润得很,江政失望至极。
他和容氏对视一眼,非常无奈:他们相貌出众,怎么会生出这么拿不上台面的女儿。怯怯诺诺,一点不像个主子。
要是可以,容氏恨不得把她和江蔓瑶的血液全部换一遍。
瑶儿娴静多才,处处为人着想,全京城谁不羡慕她的福气?
为什么瑶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的女儿应当是出类拔萃的,最起码也要听话知礼,而不是像现在,木头一般,傻呆呆的。
容氏心中暗恨,朱嬷嬷是个死人么,也不提前教些规矩。
本该是朱嬷嬷带人进来,悄悄的也就安顿了。现在闹的尽人皆知,容氏真怕有人顺藤摸瓜,查出当年的事情来。
“朱嬷嬷呢,怎么不见她人!”容氏皱眉问道。
柚儿瓮声瓮气答道:“她吐了,在马车里呢。”
还没靠近就一股子酸臭味,容氏头疼到窒息,赶紧叫人:“给我拉下去,清洗完了再进院。”
不中用的老东西!
她几步走到柚儿面前,轻声细语道:“你身子弱,在外头吹风可容易生病的,快些进来吧。”
接着又用帕子擦着眼角,道:“走了一路,一定累坏了。”
容氏和缓的面容下,是不由分说的强势,紧攥着柚儿的手腕,“快跟我进来吧,你祖父、祖母都等了一早上了,就盼着你到呢。”
但是,不论她使多大的劲,柚儿都稳若磐石,纹丝不动。
容氏手都红了,谁知这时柚儿手腕一拉,她重心不稳,直接栽在地上,发钗都掉了两支,特别狼狈。
反了!反了!
“胡闹!目无尊长,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你母亲?”江政怒发冲冠,扬声道:“就算是几岁的幼童,尚且懂得行百善,孝为先,何况你这么大了……”
容氏泪盈于睫,出言打断:“侯爷,罢了。她在家庵修行了这么久,疏于教导是我的过失,她恨我,也是应当应分的。”
身后的婢女赶紧扶她起来,容氏掩面不语,任谁看都是被女儿伤透了心的慈母样子。
杨清婉玩味地看着面前的夫妻俩。
这就是她的好爹娘,字字句句都是把她往死里踩。做女儿的恨父母,传出去,侯府二小姐不孝不悌的名声就落下了。
这不,不少人都对这种行为义愤填膺,交头接耳:“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看着也是娇滴滴的小姐,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世风日下,要我说,这种不孝亲长的晚辈就应该拉到官府,打上一顿板子!”
“能力再强,无德无心,早晚也是个祸害。”
太没脸了。
他恨自己太心软,不把人接回来,还能图个清静。
江政此刻终于体会到父亲的心情,出了这样无才无德的女儿,简直是有愧列祖列宗,有愧长乐侯府世代积累的清名。
他拧起眉头,厉喝道:“来人,给我把小姐带进门,家法处置!”
然而,车旁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人动。
不听侯爷的话可能是没命,不听小姐的话那就是立马没命!
再说法不责众,大家都不动,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吧。
邪门了!
江政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砰砰直跳,腮帮子咬的鼓囊囊,跟青蛙似的。
堂堂侯爷,居然连下人也驱使不动,意外之余,众人也发出轰然的笑声。
不能再这么下去,太不成体统了。
容氏对婢女下了指令:“来人,把小姐带下去!”
几个粗使丫鬟还没近身,杨清婉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丫鬟,也敢在她们面前猖狂!
容氏怒极:“来人,给我狠狠掌她的嘴!胆敢犯上,没规矩的东西!”
“我笑你年纪轻轻,就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
杨清婉扬起眉梢,言笑晏晏:“我的母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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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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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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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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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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