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李老爷细想,包南昌上前一步,将证据呈到了桌上。
“大人,这是多年来我暗里查到的物证。当年李正海收买醉香楼的玉融,其密友若娘可作证,玉融曾说李老爷给了一大笔银子,让她办事,事成后再为她赎身,给一笔安家费。另外,李家购买毒药的时间正是在我父亲身亡之前,这里还有记录的成交日期。”
包南昌一字一句地说:“由此种种,可以推断出,李正海见财起意,收买女子偷窃财物,毒杀我父亲的事实。”
钱知县低头看着物证。
李老爷张口辩解:“我与包老弟情同手足,他与玉融之事我根本不赞同,那种青楼女子为了钱出卖身体,什么都做的出来,说出的话有几分可信?至于毒药一事,我根本不知,请大人明察。”
他当然可以装作不知,因为这事是杨大仁去办的。
杨大仁再傻也知道此事不可承认,急忙撇清道:“家中花草甚多,经常有蛇虫出没,所以才买来撒在树下驱虫的。若因此就要定我的罪,那城中卖耗子药的岂不是都算嫌犯?”wWW.ΧìǔΜЬ.CǒΜ
“既然如此,你怎么只买了这一次?”宝南昌眯着仅剩的一只眼睛,不屑道:“该不会说,李家的蛇虫这么听话,专门挑了这么要紧的时候出没吧?况且当时是冬天,蛇已冬眠,又怎么会时常出来?”
杨大仁被堵的哑口无言。
李老爷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帮杨大仁几句的意思。就这么个脓包,被问几句就怕了,可惜他膝下没有儿子,否则早就将他一脚踹死了。
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若事态严重,就将杨大仁推出去。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只要他死不承认,就凭这些,还定不下他的罪。
接下来,包南昌的话却打碎了他的幻想。
“大人,我还有一个人证,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李正海与杨大仁杀人埋尸。”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李氏双膝一软,差点跪下去。
提审楼罗锅上堂时,李氏惊叫出声,这不可能!
明明是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老爷和杨大仁也顿感不妙,当日抬出去的人现今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居然还敢指认他们,甚至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怎么会这样?
楼罗锅伤势好了大半,看到李老爷两人虚伪的面孔就怒火中烧。
他分明是按照李小姐吩咐办事,虽说确实存了歹心,想白讨个媳妇,但是事办砸了,就把他往死里打,真是歹毒。
不等他开口,李老爷就苦笑着说:“大人容禀,这人之前在我孙女的生辰宴上,将她关在柴房,欲行不轨,幸亏我女儿及时赶到,才阻止一场祸事。所以我让下人打了他一顿,驱逐出府了,想必是对我心怀怨恨,所以才血口喷人啊!”
楼罗锅却不理睬,对钱知县说:“大人派人去高水镇上的李家别庄,挖开后院树根下的泥土一看便知,那里埋的正是玉融。”
晴天霹雳!
李老爷子不可置信地指着楼罗锅,颤声道:“你…”
“我当日就在现场,亲耳听到李老爷和杨大仁密谋全部过程。”
楼罗锅将事情全盘托出,说完才觉得心中大石终于放下。
不能坐以待毙,李老爷还想再狡辩,钱知县直接拍了桌子:“仵作、捕头一起去查,回来与我通报。”
说着,他冰冷地盯着堂下跪着的李老爷,警示道:“堂上欺瞒,罪加一等,若事实查明,本官定要严惩不贷!”
当年这个案子,钱知县也觉得有蹊跷,但是线索太少,玉融消失的杳无音信,他甚至猜测是外地犯人作案。
每每想起这件案子悬而未决,他都深感无力,却不曾想,犯人就在隆安,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
这让钱知县感受到了深深的愤怒,何其猖狂!
杨大仁早已慌的两股战战,几欲发抖,他怎么都想不到当年包家的事又被翻了出来,他可不想坐牢啊!
求救的目光在人群里巡了几回,锁定在李氏身上。
他做了个口型,说道救我。
李氏哪敢再待下去,父亲已经折进去了,李家杀了人,谁还敢跟她做生意?她不能再呆在隆安了,得赶快收拾包袱去外地避避风头。
她匆匆往外走,落在让人眼里,更是觉得心虚。
谁知看到她落荒而逃,杨大仁直接指着她跑走的方向举报道:“大人,李氏早就知道此事,还嘱意我斩草除根,说不定包家母子马车就是她指使人动的手脚!”
李氏没多远就被抓回堂上了。
“杨大仁,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害我!”李氏扑过去,用指甲去挠杨大仁的脸。
杨大仁没躲过去,落了一道长长的血印,足以可见李氏心情有多愤怒。
他冷笑一声,“凭什么出事了我背黑锅,大家要死一起死算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氏咬牙切齿,“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陷害我有什么好处?何况,孩子还小,没有我可怎么办,将来谁给你养老送终?”
这话也是提醒杨大仁,要是她进去了,连个打点的人都没有,他在牢里也不会好过,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说着想起年幼的儿子,她掩面哭了起来,这回倒是真心实意的。
“谁不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谁又不想承欢父母膝下,李家杀害我父亲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包南昌打断了李氏的哭声,字字泣血:“我母亲为人坚强,时常教导我,人生在世,要向前看。因此尽管在外祖父家,我们遭受冷眼,我母亲也没有放弃过,甚至带我回了隆安,想谋一条生路。我们已经如此狼狈,你却还不肯放过,心如蛇蝎,你也配做一个母亲?”
“现在是你们李家的报应到了。”
话音刚落,查证完尸体的捕头回来了,说道:“经仵作查验,这具尸体的高度与玉融相符,时间吻合。”
李老爷子头疼欲裂,直接摔倒在地。
他这副模样却没人觉得可怜,杨大仁和李氏根本无心看顾,他们还在互相推诿,如同戏台小丑,引人发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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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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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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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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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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