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筝秀气的眉眼染了薄红,装着无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府再说。”
二姐姐脸色这样,声音都能掐得出水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姜留心里直咯噔,论年纪、论样貌、论身高,二姐你跟那大叔一点都不配啊!
买了桂花糕和栗子酥回府后,姜留先让二姐回内院,她则叫过姜白,听他仔细讲了事情经过。听完之后,姜留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你觉得廖传睿怎么样?”
姜白可不敢乱讲,笑嘻嘻道,“小人眼拙,可看不出来。姑娘不妨问问二爷。廖公子几个月前曾到咱们府中拜访,二爷还留他用了饭。”
竟然这么巧?按说以廖传睿的样貌,根本入不了爹爹的眼啊……
莫非他有后台?姜留满腹狐疑,返回内院找二姐,径直问道,“二姐姐相中方才的廖公子了?”
“以廖公子的年纪,应早已成亲生子了。我只是觉得他为人热心,也颇有学识罢了。六妹别跟你三姐和五姐说,以免坏了人家的名声。”姜慕筝面带薄红起身,“我去给大哥送糕点,你要不要一起去?”
“二姐姐去吧,我还有事要忙。”秋闱在即,大哥正闭门苦读,二姐是要去跟他说廖传睿默诵《春秋》的事,姜留不想去凑热闹,她跑到前院心急火燎地等着爹爹回府。wWW.ΧìǔΜЬ.CǒΜ
秋闱在即,太公庙贡院的准备情况乃重中之重,姜二爷忙到天黑透了才回府。他还没进内院,便被小闺女拖进了前院会客厅。
见小闺女这着急劲儿,姜二爷兴致勃勃地问,“怎么,闯祸了?”
姜留绷着小脸仰着头问,“爹爹可认得廖传睿?他是本科仕子,今日也去了听书楼。”
姜二爷眼睛一亮,“你把他揍了?”
自己哪有那么暴力!姜留无语了一下,才问道,“爹爹,他成亲了没有?”
“不知道。”姜二爷剑眉一蹙,“你问他做什么?”
姜留的小心脏提了起来,心惊胆战地问,“他今年多少岁?”
“二十二……”姜二爷说完,眼睛也睁大了。
“才二十二?爹爹没记错?”今天在听书楼临别时,姜留差点没喊他一声叔。
见爹爹不语,姜留无声感叹:这廖传睿长得真踏实,二十二看起来跟三十二一样。
不过听说年轻时显得老成的人,上岁数了反而显得年轻,这也算是个……优点?
姜二爷见闺女的小脸变来变去,也悬着心问道,“你们去听书楼了?”
“不是爹爹让我们去的么?”
“你二姐……”
“二姐姐说他挺有学问,心眼也挺好……”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神情如出一辙。
姜松回府,听说二弟在这里,进来便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姜二爷和姜留同时转头看向姜松,莫名心虚,同时低头。
姜松见此叹了口气,问道,“说罢,你俩哪个惹祸了,惹了什么祸?”
这祸应该算是爹爹惹出来的吧?姜留用小胳膊碰了碰爹爹的腿,示意他顶上去。
姜松把侄女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接过姜猴儿递上的茶,垂眸慢慢饮着。
姜二爷牙一咬心一横,转头道,“留儿回去告诉你祖母和母亲,就说为父今晚要和你大伯在前院用饭。”
“是,大伯我走了。”姜留转身,一溜烟跑了。
姜二爷又吩咐姜猴儿去备饭,才挪到大哥身边嘿嘿,“大哥……”
姜松脸一沉,把茶杯放在桌上,“莫绕弯子,直接讲。”
姜二爷定住,吞吞吐吐道,“筝儿今日去听书楼后来,说一个书生热心又有学问,不过她可没说相中人家……”
女儿那般腼腆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不是相中了?姜松心中欢喜,连忙问道,“是什么样的书生?”
姜二爷用脚踢着地上的砖缝,小声道,“叫廖传睿,他五月初曾来咱们府中拜会过一次,大哥当时忙着翰林院的事,没遇着。”
姜松回忆一番,便知二弟为何这般模样了,“就是你提过的,那位样样不妥的张大人的门生?”
姜二爷用力点头,“就是他。”
姜松叹了口气,“除了长得不入你的眼,他还有何不妥?”
姜二爷立刻道,“他二十二岁,论年纪早应该成亲了。若没有成亲,那一定是张大人对他的婚事另有安排,他跟筝儿一点也不般配!”
姜松却道,“话虽如此,但难得筝儿相中一个,你先寻人问明白他是否已经成亲或订亲。若是没有,待他中举后便请过来,愚兄也见一见。若是合适,再问一问张大人的意思。就算张大人对他的婚事已有打算,应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张文江只有一女,已与应天府尹何赞道之子订亲。所以张文江若对廖传睿的婚事有所打算,也应是为了笼络住他。那么,让廖传睿娶二弟的侄女,在张文江看来应是一举两得。因为二弟在京兆府做事,可算是张文江的心腹。
见二弟一脸不情愿,姜松便道,“二弟,筝儿年纪不小了,又是庶出,想寻一门合适的婚事并不容易。张大人既然器重廖传睿,说明此人定有过人之处,你不可以貌取人,小看了他。”
姜二爷打心眼里觉得廖传睿配不上自己的侄女,但他还是听大哥的话,乖乖跑去找周其文打听。
得知廖传睿没成亲也没订亲,姜二爷只觉五雷轰顶,被炸得不轻。
姜松却上了心,等不到秋闱之后便跑去廖传睿落脚的长荣客栈,远远相看了他一番后,便与二弟道,“这不长得还成么?”
姜二爷……
姜松越看越满意,立刻派人去襄邑悄悄打听廖传睿家的情况,若是家门也合适,待他秋闱出来,姜松就让人探一探的口风,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免得被他人捷足先登。
看着大哥疾风速雨般的一连串举动,姜二爷心中憋闷,这份憋闷只能与闺女说,因为他的憋闷,只有留儿能懂。
姜留听后无语一阵儿,才道,“因为爹爹那样说,让大伯以为廖传瑞长得跟伏九叔差不多。待大伯见了后,竟发现他比伏九叔长得好,可不就觉得还成么?”
姜二爷听完,更觉得郁闷了。
姜留见爹爹这样有些不忍,便劝道,“爹爹,其实除了样貌,廖传瑞样样都不错。”
“爹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姜二爷才更觉得郁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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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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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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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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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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