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凌去了永昌,姜留心急如焚,姜二爷气得跳脚,“这臭小子说走就走,他跟谁商量了,问过老子了?滕里见过他的模样,他跑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姜二郎劝道,“二叔莫过于忧心。论武功,肃州和永昌无人能及凌弟;论心计,他们更是望尘莫及。就算杀不了毗伽,凌弟也能平安归来。”
姜二爷怒哼一声,“你不用替他说好话,等他回来,老子绝饶不了他。”
姜留急切问道,“二哥,我哥怎会忽然跑去杀毗伽?”
昨天,哥哥还跟她商量年前这两天要做什么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才让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姜二郎摇头,“他没提。”
“我去找裘叔,跟他商量加派人手……”
姜二爷还没说完,姜猴儿便从外边跑了进来,“二爷,穆家堡的少主穆崇元来了,在衙门外求见。”
姜二郎连忙道,“二叔去办正事,侄儿去见裘叔。”
姜二爷一摆手,“跟凌儿比起来,他算什么正事,让他去见曾大人。你与二叔去找裘叔商量对策,尽快把凌儿带回来。”
“爹爹,女儿也……”
“你留在家里,准备过年的吃食。”姜二爷说完,带着姜二郎急急走了。
爹爹和二郎哥出门后,姜留在屋里转了几圈,瘫在椅子上叹道,“哥哥以前什么都不瞒着我,现在真是长大了,有事儿也不跟我商量了。”
赵奶娘劝道,“姑娘别太担心,有二爷在,少爷出不了大事儿。”
芹白也道,“昌鹖王已死,现在永昌是滕里主事。两个滕里捆在一块,也斗不过少爷。”
姜留担忧道,“我哥斗的不是滕里,是突厥三皇子毗伽。去把徐江请过来,我要问一问此人的情况。”
芹白应声刚出去,侍卫便来报说,王图展在衙门外求见姜留。
姜留不耐烦道,“他来干什么?芹青去看看,把他打发走。”
“是。”
到后衙门口,见穿着崭新衣袍的王图展,提着一条巴掌大的咸鱼站在后衙门外,芹青走出门,上前行礼,“表少爷安,我家姑娘有……”
“她不想见我就直说,废什么话。”王图展怒断芹青的话,把手里的咸鱼往前一递,“本少爷是来给姑父送年礼的,姑父不在,姜留又没空,烦你把鱼转交我姑父,就说大年初二,我再过来拜年。”
芹青可不敢接,她微微退后一步,“表……”
王图展拔高公鸭嗓,连珠炮般地道,“怎么?我王家乃姜大人正正经经的妻族,本少爷乃王家长房嫡子。本少爷依着礼数,来给姑父送年礼,姜家推三阻四不见也就罢了,竟连年礼也不收了?呵,姜家真是发达了,眼皮子往上翻,看不上我们这帮穷亲戚了!若我姑姑还在世,定要狠狠罚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表哥这礼数,是跟谁学的?”
出了门,连一句话都没完整,就被王图展骂了一顿的芹青脸往下一沉,正要骂回去,便见自家姑娘沉着脸走了出来。
得知徐江不在衙门内,等得心焦的姜留出门正要去找瞿伦学打听毗伽的事,远远就听到王图展在衙门外叫嚣,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王图展抬出去世多年的娘亲说事,姜留的火气腾地冒了上来。wWW.ΧìǔΜЬ.CǒΜ
“不管跟谁,总归不是跟你们姜家学的。”王图展虽被姜留满身的戾气吓了一跳,但强撑着不肯后退,他再将手里的咸鱼往前一递,气冲冲道,“这是我送给姑父的年礼,拿着!”
姜留扫了一眼咸鱼,冷声道,“看来教表哥礼数的人,自己也是个不懂礼数的。”
内在强大的自尊心,绝不允许王图展在姜留面前示弱,“好你个姜留!我好心好意来给你们送年礼,你不收也就罢了,竟还当着我的面辱骂我的师长。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姜留指着王图展手里的咸鱼,只问道,“这就是你的礼数?就这,你还敢号称自己是书香王家长房嫡子……”
不等姜留说完,王图展就脸色通红地吼道,“咸鱼怎么了,咸鱼不是鱼?肃州灾荒,有鱼就不错了!”
啪!
我叫你不错!
姜留上前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王图展的左脸上,打得王图展一趔趄。
“好你个姜家女霸王!”姜留这一把掌直接把王图展打爆了,怒火焚烧了他的理智,他把咸鱼摔在地上,抬手就要打回来。
啪!
姜留又一巴掌,狠狠抽在王图展的右脸上。将他打倒在地后,姜留凶神恶煞地站在他面前,厉声道,“这两巴掌,我是替外祖母,教训你这个丢尽王家脸面的不肖子孙!”
“你……”王图展刚吼了一个字,姜留抬起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打得他眼前金星乱晃,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肃州遭了灾,但你王图展没遭!外祖母托我给你们送过来数百两银票,就是怕你在这儿吃苦受罪,怕你们为了一口饭,丢了书香王家的骨气。依着礼数,送年礼要有酒有鱼有肉。你王图展手握上百两银票,给自己买了体面的新衣,却拿条巴掌大的咸鱼来给自己的亲姑父做年礼!这是哪个畜生教你的礼数?”姜留喷火的眸子看向墙角,吓得扒在墙角偷看的孔氏呲溜一下缩了回去。
王图展捂着脸嚷嚷道,“说我不懂礼数,你就懂了,你连条咸鱼都没给我家送!”
“我早就将年礼送到二舅面前了。你我平辈,我为何要你送?”姜留不屑地看着王图展,“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和你那被赶出家门的老娘打得什么鬼算盘。王图展,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你若真有骨气,就别变着法的来我姜家讨要好处,靠着我父亲过活。”
被踩到痛点的王图展尖叫道,“谁来讨要好处了!”
姜留冷笑,“有理不在声高。自今日起,我姜家没有你王图展这房表亲,滚!”
“好,好!若再登你姜家的门,我就不姓王。”王图展气得浑身颤抖,站起身将咸鱼狠狠踢到墙角,甩袖走了。
姜留冷哼一声,转身要回后衙,却见一眉眼甚是出色的少年郎站在门内,双目灼灼地望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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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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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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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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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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