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到跟大哥身边的姜鹿儿,又醉着桃花眼笑吟吟地问,“鹿儿想爷没有?”
姜鹿儿立刻道,“想,鹿儿天天想二爷!”
姜松的回答跟直白的三弟和姜鹿儿不一样,他心跳漏了一拍,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弟,这话你还问了谁?”
嗯?姜二爷看着提心吊胆的大哥,笑嘻嘻地道,“大哥莫不是以为小弟会在万岁面前放肆吧?”
姜松瞪眼,“你在万岁面前说什么废话没有?”
酒足饭饱回到家的姜二爷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说的话却一本正经,“大哥,小弟这三年在肃州可不是白混的,莫说这点酒,就是再来两坛,小弟也能管住自己的嘴。”
姜老夫人看着儿子睡眼惺忪的模样,连忙道,“行了,枫儿累了三年刚回来,有什么事也等他歇过来再说。老二家的,你快把他带回去,让他好好歇着。”
姜二爷转身可怜巴巴地看向母亲,“娘别这么快把儿打发走,儿回来还没跟您说几句话呢。”
姜老夫人的心啊,立刻被儿子这一句话哄得舒舒服服的,面上却一副嫌弃的模样,“快走、快走,一身酒气,娘闻着就难受!”
姜二爷笑嘻嘻起身,“是儿的罪过,娘早些歇着,儿明早再过来给您请安,儿明天去衙门转一圈就回来,在家里陪着您。”
“真是醉话!”姜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吩咐雅正快把他领走。
最后被领走的,是雅正。回到正院,见四个孩子齐刷刷站在院中等候着,姜二爷才放开妻子的手,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姜慕燕带着弟弟妹妹们给父母行礼,姜二爷先夸奖大闺女,“你们母亲说,为父不在康安这三年,燕儿帮着家里做了很多事,燕儿越来越能干了。”
姜慕燕略肿着丹凤眼,脸上满是羞涩,“家里家外,都是母亲照应着,女儿只是帮着母亲打下手,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这一院桃花很漂亮,为父十分喜欢。”姜二爷欣慰地抬手拍了拍大闺女的肩膀,又掐了掐小闺女的脸,才弯腰蹲在五岁的大儿子和三岁的小儿子面前。
“爹。”六郎小悦儿说话,一如既往地简明扼要。
七郎亮亮的桃花瞳盯着日日听家里人提起,今日才终于见到的父亲,张开小嘴儿,小声道,“……爹爹。”
“嗯。姜二爷响亮应下,抬手摸了摸两个儿子头顶的小帽子,“要不要爹爹抱?”
姜六郎立刻抬手抱住了父亲的脖子,姜七郎下意识抬头看向娘亲,见她满脸温柔地笑着,便也学者六哥的动作,用小短胳膊努力环住爹爹的脖子。
姜二爷轻轻松松把两个儿子抱起来转了好几圈,逗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小孩子的亲近来得非常直接,回到房中后,姜七郎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不肯撒手,姜二爷便抱着他,连更衣时都抱着。
姜六郎也不跟七弟抢,转身紧挨着六姐坐。待姜二爷换下官袍出来后,一家人坐在桌边说了会儿话,姜慕燕便体贴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父亲、母亲早些安歇,女儿带着妹妹、弟弟们先退下了。”
姜二爷没回来时,姜七郎一直是跟娘亲一起睡的。见三姐站起身,他下意识地抱紧了爹爹的脖子,但三姐一个眼神儿看过来,小七郎便立刻松手,扭小身子让爹爹把他放下,然后规规矩矩地跟着行礼,退了出去。
不过临出门时,小七郎还是十分不舍地回头看了爹爹一眼,希望爹爹能开口把他留下。
姜二爷被小儿子的小眼神儿看得心都要化了,他张了张嘴,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小儿子要哄着,大闺女也要宠着,不能白费了她的一番孝心。
送孩子们都出去后,雅正关上房门,与丈夫道,“燕儿真心疼爱六郎和七郎,两个孩子也都很听她的话。”
姜二爷起身上前,将妻子搂在怀里,“这三年,辛苦你了。”
雅正的眼一下就红了,抬手紧紧抱住丈夫结实的腰背,“比起二爷,我做得这些是在不值一提。”
怎么会不值一提?若不出因为家里有她,自己也不会每次想到家时,都觉得无比踏实。姜二爷收紧手臂,温润的嗓音带着撩人的沙哑,“夫人帮为夫沐浴可好?”
雅正的小脸,霎时嫣红。
看着六郎和七郎睡下,姜慕燕带着妹妹回到两人的小院,沐浴歇息。忙活了一天,姐妹俩终于可以躺在一块说些悄悄话了。
还不等姜慕燕开口问,姜留便主动提起袁夏月的嫁妆,“姐姐,二嫂带了三车嫁妆,都是珍贵的皮毛、皮裘、镶着宝石的刀剑和金银玉的首饰、头面。除此之外,她还带了十万两做陪嫁银子!”
姜慕燕果然十分感兴趣,“看来袁家很疼这个女儿。”
“二嫂的母亲是左武卫女将,战死在了沙场上,袁夏月的这些嫁妆有一部分是她娘留给她的,大半是她父亲和哥给她添的,她继母对她的嫁妆很是眼红,这次袁大哥送二嫂进京完婚,她还非要跟着来呢。”
姜慕燕连忙问道,“她没跟来吧?”
“她想跟,被袁大哥派兵拦在了路上。”姜留笑道,“肃州那边人做事,讲究的规矩就是:谁拳头硬谁有理。”xǐυmь.℃òm
姜慕燕听后心里不是滋味,“爹爹刚到那边时,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姐妹俩紧挨着沉默一会儿,姜留才道,“我们启程回京时,王家大房的人也想跟回来,都被二舅拦住了。”
姜慕燕抿了抿唇,低声道,“二舅做得对,父亲出的是皇差,是不该让他们跟着添乱。不过,她们就这么听二舅的话?”
姜留摇头,“才不会。她们远远跟着呢,最迟后天就到京了。”
姜慕燕咬了咬唇,“图展和那孩子也成大房的血脉,外祖母应会留下他俩。此事咱们不宜插手,且看外祖母怎么处置吧。”
“嗯,都听姐姐的。”姜留搂住姐姐的小腰取暖,心中却跟明镜一样。
孔氏已经被赶出王家,她回不回来王家不会理会。但王图远的妻子马氏不理会二舅的警告,以为靠着孩子就能风风光光进入升平坊是,大错特错。因为。最看重名声和规矩的王家,不会让她活着进康安丢人现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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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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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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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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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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