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石粮食?”阿史那尼王子不感兴趣地转了转手中的马鞭子,问呼延图,“值多少银子?”
呼延图嘿嘿道,“对您来说,还没两匹汗血宝马值钱。再说那些粮食是左武卫的军粮,又不是这小白脸的。”
阿史那尼点头,“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了,你回去跟任凌生说一声,爷下一月就要骑上真正的汗血宝马。”
“您了放心,绝对送到。”呼延图目送阿史那尼进了狩猎场,才转身对付春朝笑呵呵道,“怎么着?束手就擒,还是让爷把你打下来?”
付春朝岂肯束手就擒,他大喊一声,“付汤!”
“赴汤在这儿,蹈火在不?”呼延图一抬手,围住付春朝的护卫将付春朝的仆从付汤扔在地上。
见付汤竟被这帮人悄无声息地抓住了,付春朝心知今日不能善了,他右手缩回衣袖内,想将藏好的毒药取出来,“服毒自尽”。这招金蝉脱壳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此药可让人闭气一个时辰,看起来跟死人无异。没有人会紧盯着一个死人,一个时辰苏醒后,他就能寻找机会逃走。
谁知他的手刚探入袖袋,呼延图身后的侍卫抬手就是一只飞镖,正中付春朝的右臂。付春朝疼得一哆嗦,手中药瓶脱手,滚落在草地上。马儿感受背人之人的慌张,不安地刨动铁蹄,将药瓶踩碎了。
呼延图看了一眼碎瓷片中殷红的大药丸,呵呵道,“你说说这药丸是干啥用的?有用的话,爷捡起来留着,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保命手段没了,他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落在姜枫手中!疼得直打颤的付春朝正想掏出左袖里的鹤顶红自尽时,又一只飞镖打在他的左腕上。紧接着,侍卫甩出绳索捆住他的上半身一拉,付春朝滚落下马,重重摔在地上。这些着数,正式他几个月前擒拿姜留用的。
付春朝落地时,右臂的匕首扎进右肋中,疼得他痛呼出声。
“啊——啊——啊——”喊出声后,付春朝心中的不甘化作怒吼,喊得撕心裂肺。凭什么,凭什么老天待他如此不公,凭什么!!!
被捆绑着的付汤看缓缓闭上眼睛,呼延图拔了根草梗,无聊地剔牙。
付春朝的吼声惊跑了野兔和狐狸,惊起了飞鸟,让出来打猎的阿史那尼十分不满,“呼延老二比他哥还废物。”
虽说他是被呼延图邀请出城的,但既然来了,不打几只猎物回去岂不白跑一趟!
阿史那尼旁边,匈奴护卫装扮的元东君笑道,“这不就是猎物垂死挣扎的嘶鸣声么,狩猎多日的呼延二爷听着这声音,定会十分爽快。”
这倒是。手握弓箭的阿史那尼感慨道,“五年前我进京朝贺时,姜枫不过是个管坊市的小官,他的儿子,我更是听都没听过。谁成想五年后,姜枫成了跺一脚大周西北都要颤三颤的大人物。就连他儿子任凌生十六岁也被封了三品将军。用你们中原的话说,这就叫人不可貌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元东君听着付春朝不甘的吼声渐渐弱了,才道,“凭任凌生在三月前开始布局,一步步引诱付春朝现身,可见此子有勇有谋有耐心,与其父一样值得相交。三殿下与他们交好,百害而无一利。”
阿史那尼握紧手中的弓,心里的弦也绷紧了,“你想干什么?”
元东君柔美的五官带着温和的笑容,“姝筠侧妃即将临盆,东君想随呼延二爷回大周住些时日。”
阿史那尼连忙解释道,“你分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跟她们同房不过是为子嗣罢了。若我再不出儿子,父王就要对你下手了。”
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您是嫌弃东君命长么?元东君笑着委婉道,“东君此时离去,也正是为了三殿下的子嗣着想。”
阿史那尼低声恳求道,“你别这么笑,你这么一笑,我心里慌得很。”
元东君收了客套的笑容,真诚道,“想打姝筠侧妃府中胎儿主意,连同东君一并毁了的人很多。东君不愿三殿下值此紧要关头,还要分心保护我。如今肃州和永昌都在姜大人管辖之下,东君只是过去避一避风头罢了。”
还不等阿史那尼说什么,元东君又低声道,“在下得您诚心相待,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东君虽无能,但也想帮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回肃州与姜大人、任将军、裘军师和即将赶到廖大人见面,能帮您与左武卫和永昌搭上线。您让东君走一遭,可好?”
阿史那尼紧紧盯着他,“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否则我定率十万儿郎去把你抢回来!”
元东君展颜笑了,“三殿下若不放心在下,派几个人跟着在下去便是。”
阿史那尼被他笑得心虚,嘴上辩解道,“我派人跟着,是想护你周全……姜枫那小白脸能说会道……”
元东君一笑倾城,“再能说会道,他心里也没我,东君知道何方才是奴归处。”
得知元东君要跟自己回永昌,呼延图咧嘴笑道,“有您跟着,这一趟更没人敢打咱的主意了。”
带着一百勇士的元东君与呼延图商量道,“在下来的仓促,还得劳烦呼延二爷提前跟姜大人和任将军打声招呼,以免让他们误会。”Χiυmъ.cοΜ
“这个好说。”呼延图立刻应下。江凌设计抓拿付春朝时,就说过一旦付春朝落网,元东君定会跟着一块返回肃州,并给了呼延图一块令牌,让他们可以顺利通过一道道关卡。少爷这两年,真是把裘叔的本事都学到手!
“呼延图,你给老娘站住!”
就这一声吼,呼延图吓得脸色都变了,来不及跟元东君交待一句,催马便跑。元东君回眸见一妇人挥舞着马鞭,从自己身边一阵风地追了上去,忍不住笑出了声,“呼延二夫人当真是有趣得紧。”
呼延图几十年不归家,归家后天天挨打挨骂的事,王城内尽人皆知。不过这等场面,元东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含笑转眸,却对上了付春朝喷火的狐狸眼。
元东君挑挑眉,这人,还不服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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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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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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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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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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