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已经够上不得台面了,马氏比孔氏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长孙媳妇带回康安书香王家,非把王老夫人气死不可。王问樵为了王家的脸面,定会将马氏留在肃州。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不闹到二爷和姑娘面前来,就跟姜家无关。赵奶娘含笑道,“不管怎么样,王仕翀这个孩子,王家总是要认的。”
王图远在温肃服劳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若他死了,王仕翀就是他唯一的血脉。姜留无声叹了口气,吩咐道,“三日后,将让衙差把包裹给我二舅送过去。”
三日后,肃州衙门三捕快徐江便“破”了孔氏家被盗一案,将丢失财物找回。按照温大人的吩咐,徐江亲自把送到了王问樵面前。
徐江这几个月一直跟着姜留做事,见是他来送包裹,王问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脸皮火辣辣地接了东西后,立刻派管事把王图远和马氏叫到客栈,想着赶紧了了这桩官司,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抱着孩子的马氏死死的盯着金簪、玉镯和银票、银锭子,王图展扫了桌上的阿堵物一眼,便将眼珠子往上翻,不屑地盯着房梁。
王问樵也懒得再管大房的事,只道,“如今大房只剩下你们三人,这里一共有四百两银子……”
马氏小声提醒道,“二叔,我那一百两银子和玉镯,是我娘给我的体己,算我自己的。”
王图展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反对。他既不反对,王问樵自是懒得管,只道,“这三百两银子和三支金簪,你们俩打算怎么分?”
王图展又用鼻子哼了一声,马氏立刻道,“二叔,家里只剩了我和二弟、翀儿三人,我身为长嫂,理应掌家理事。您把这些都交给我吧,我一定照顾好二弟和翀儿!”
王问樵看向王图展,“图展,你意下如何?”
王图展又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要跟她对半分。”
“凭什么对半分?你一个人,我还得照顾翀儿呢!”马氏拍了一下儿子,王仕翀立刻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听的王问樵头疼欲裂。
马氏一边哄儿子,一边添油加醋道,“二叔您还不知道吧?孔氏还赖在我们家不走,二弟分了银子,一定会拿去养着外人……二叔您是咱们的长辈,您说怎么分就怎么分,侄媳和翀儿都听您的。”
王问樵还要赶《姜谪仙前里千杀》的书稿,实在懒得理这些烦心事,干脆利索道,“三百两平分做两份,三支金簪,你们三人一人一支。若你们不同意,我就将包袱送去州衙,由衙内主事官员做给你们分。”
“侄媳听二叔的!”能分得两百五十两银子、两对玉镯和两支金簪的马氏当然没意见。
“哼!”王图展又冷哼一声,也没表示明确反对。
王问樵将财物分作两份,推到二人面前,“财不露白,收好再出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图展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日后……”
还不等王问樵说完,王图展不耐烦地抓起东西转身,不可一世地走了。
王问樵深吸一口气,转头看马氏,“你……”
不等王问樵赶她走,马氏便抢先道,“孔氏还在家里住着,侄媳把这些银两和首饰拿回去也守不住。二叔您看这样成不,侄媳只拿十两银子走,剩下的都放在您这儿,等侄媳用完了再来找您拿?”
王问樵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还不等他开口,马氏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哀求道,“请二叔看在翀儿是图远唯一骨血的份上,再帮我们母子这一回吧……”
马氏抱着孩子磕了三个头,也不等王问樵开口,便起身拿起一个银锭子和装着衣裳的包裹,自顾自道,“多谢二叔,侄媳和翀儿先走了。等过几天,侄媳再过来给您送年礼。”
马氏抱着孩子走后,王问樵懊恼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王家,就毁在了这几个不知礼数、不懂持家的女人手里。
围着火盆吃烤松子的姜留得了消息,点头道,“银子放在我二舅那里,比她自己拿着稳妥许多。”
银子留在二舅那里,马氏就能常去客栈走动,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不大一会儿,姜猴儿回来送信,“马氏回到租住的破宅后,让王图展把孔氏赶走,王图展不肯。两人吵闹着分了家,马氏带孩子回了王二爷落脚的客栈,也租了一间屋子住下了。”
她这是……赖上二舅了?姜留笑道,“马氏倒也有几分小聪明,这样的人,往往能混得不错。”xiumb.com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姜二爷从外边走进来,听了女儿的话,随口道。
赵奶娘连忙上前,给二爷除去披风。姜留欢喜道,“爹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肃州干冷透骨的冬日,就连不怕冷的姜二爷都觉到了寒意。他坐在火盆边烤着手,喜上眉梢,“为父去了趟左武卫大营,从裘叔那得了个好消息。”
姜留的桃花瞳立时亮了,“我哥又打胜仗了?”
姜二爷吃了闺女送到嘴边的松子,才美滋滋道,“你哥打败了靺鞨大将迁晃,击退契丹和靺鞨两部共五千兵马,咱们很快又有牛羊肉吃了。”
姜留笑容灿烂道,“爹爹,我哥很快就回成为名震两北的名将。”
姜二爷扫了傻闺女一眼,“什么叫很快?已经是了。方才在左武卫大营里,孙承庚居然腆着脸,跟为父说他闺女今年十五,尚未婚配。”
不只他闺女有人盯着,儿子也有人盯着了,姜二爷活动着骑马冻僵的手指,嘴角微微挑起。
姜留惊得连声追问,“孙承庚?容长脸、络腮胡、深眼窝、小眼睛那位将军?爹爹,他家姑娘肖父!”
“当真?”
姜留用力点头,“当真!上次福禄县过来取粮时,孙姑娘跟她娘亲就站在路边叽叽喳喳地看热闹,爹爹没瞧见她们?”
姜二爷摇头,粮食还看不够呢,他哪有心思看路边有什么人。
姜留又给爹爹塞了几粒松子,劝道,“我哥的婚事,还是让他自己做主为好。”
姜二爷点头,“让他自己选,选中哪个便哪个。若咱们看着不顺眼,让他们两口子出去单过就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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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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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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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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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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