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隐点头,“某在此保护姑娘们,你去找辆马车来。”
“这条巷子偏僻,得到大道上才好找车,一来一回得有一会儿。”姜猴儿挠了挠头,平常走得那条路也不知怎么搞的,今日都拥堵得无法通车,他们七转八绕,竟到了僻静的巷子,“要不,让姑娘们下车,咱们一块走出去再找车?”
鸦隐严肃摇头,“不可,某在这儿守着,你去找修车人和马车过来,多叫几个,快去快回。”
车轴折了,马车不可能再往前走。回想方才拥堵的街道,再环顾现在的处境,鸦隐已察觉到不对劲儿了。许是他多心了,他感觉有人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来,设陷阱埋伏。若姑娘们下车后,鸦隐一人保护四人难护她们周全,姜猴儿是个弱鸡,遇到危险也起不到什么用处,还不如派他去求救。
因车轴折了,车身略倾斜,姐妹四个在车内坐着难受,姜慕锦便道,“咱们下去吧?”xǐυmь.℃òm
“姑娘们坐稳,某这就把车放平。”鸦隐到了车后,双手稳住马车往上一抬,抬脚踢掉车轱辘,将车身放在地上,又到前边将马从车辕上解开,车身便稳稳当当地蹲在了地上。
这一番折腾,车内的四姐妹差点从车门翻出来,好歹稳住身形后,她们撩开车帘一看,这视角委实奇特。
不同于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姐姐们,姜留已经觉察出不对了。若有人在此埋伏她们,是图什么?只能是为了扰乱爹爹的心,让他明日无法入场考进士!如果是这样,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自己和小姐姐。
趁着五姐姐捂着肚子跟二姐姐说她饿了时,姜留凑到小姐姐身边,低声道,“姐姐,待会儿如果有危险,你们仨怎么样都不要从车里出去。我随机应变,姐姐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姜慕燕转头看着妹妹,见她认真地望着自己,便握紧了她的手。姜留用小胖爪拍了拍姐姐细瘦的小手,让她安心。
姜慕燕张开嘴还没出声,便听“当”地一声,鸦隐大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爷要的是车里的人,识相的就滚!”来人威吓道。
姜慕锦吓得尖叫一声,抱住了二姐姐。姜慕筝立刻伸胳膊将三妹妹和六妹妹也揽了过来,紧靠着车壁。姜留示意姐姐们莫怕,探手关上车门,再转手轻轻挑开车帘,见到了鸦隐的衣摆,和不属于他的四条腿。这四条腿的黑色衣袍只道膝下两寸,腿都用布绑着,脚踩同色布鞋,这是典型的武夫装扮。
姜留放下车帘,又挑开另一侧的车帘看,还好另一侧紧靠着墙,不能站人,还好。
姜留刚一安心,便感觉车门被人踢了一脚,一扇车门开了。
“啊——”姜慕锦又吓得尖叫,姜留立刻将车门关上,顺手抄起古琴抵住车门。
姜留这般沉着,倒让吓得四肢不能动弹的姜慕筝有了些力气,她过来帮六妹抵住车门。
“当!”有人有踢了一脚,便听到外边“噗”地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找死!”鸦隐的声音含了浓浓的杀气,“再上来,杀无赦!”
姜慕锦还要叫,却被姜留捂住了嘴,“五姐姐,别出声。咱们学了一年的兵法,到了用的时候了!姐姐们别怕,外边有鸦叔在,咱们会脱险的。”
姜留刚说完,便听鸦叔喊道,“姑娘们趴下!”
姜慕燕薅住妹妹往下一按,便听到砰砰砰地几声,有箭射在了马车上。姜留立刻喊道,“鸦叔,你怎么样?”
“某无事,姑娘莫怕。”鸦隐沉声道。
“呵呵……”几声冷笑传进马车,声音带着一股特有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沙哑,“你已中了一箭还能撑多久?我等奉命接姜留姑娘过府做客,不想杀人。滚开!”
鸦隐立刻道,“姑娘别听他胡说,某没事!”
鸦隐的话音刚落,便又是砰砰砰地几声。那沙哑声又传姜留的耳朵,“让开!”
这么下去不行!姜留与三位姐姐道,“我出去,你们抱着琴顶紧门。”
“六妹别去,姐姐去。”姜慕燕用冰凉的手拉住妹妹。姜慕筝也道,“这里我最大,我的命……最不值钱,我去,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姜猴儿快回来了。”
姜慕锦已经吓哭了,紧紧拉着六妹妹的手道,“咱们谁也不出去……会死的……”
姜留安慰她们道,“你们别怕,这些人说是请我去做客,就不会要了我的命,我会没事儿的。姐姐,对不对?”
姜慕燕的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用力摇头。
“我会找机会跑的,再拖下去鸦叔就要没命了!”姜留急了,睁开姐姐们的手,拉开一扇车门,扬声道,“你们住手,不要伤我鸦叔,本姑娘出来跟你们走就是!”
姜留挑开车帘钻了出来,见到横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下都是血,鸦隐就站在血泊里。
鸦隐头也不回地挡在姜留面前,“姑娘快回去!这不是闹着玩的!”
姜留看到他胳膊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再看到他面前站着的八个用箭瞄准马车的黑衣人,瞳孔便是一缩。姜留装作怕怕地小声道,“你们不是说请我回去做客么?”
这小姑娘美得不像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异常动听。为首的黑衣人令手下放下箭,被黑布包裹住的脸只露出一对狼外婆般笑着的眼睛,“姜六姑娘不愧是姜二爷的种,够义气!姑娘这边请。”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姜留挣脱鸦隐的手,往前颤巍巍走去,“你们别伤害我的姐姐们。”
“六姑娘放心,我等只是奉命请您去做客,不会伤人。”黑衣人伸出狼外婆的爪子,“姑娘,来。”
姜留刚过去,便被这黑衣狼外婆抱起,走入了身后的木门中。到了木门内,姜留的手脚立刻被困住,嘴也被布条勒住,见那人抬手要打晕自己,姜留连忙两眼一翻,自己晕了。
这倒省了黑衣人的事,他们将姜留装入箩筐,飞速逃离此处后,又换做农夫装扮,背箩筐向东急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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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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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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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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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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