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立刻弯腰捂住女子的嘴,锋利的匕首在她脖子上一抹割喉,这美人的手便松开了。
刘承刚翻墙出院,院门便被撞开了,一帮巡城官兵举着火把冲进来见到一地尸体,都吓傻了。
巡城副使立刻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鸣锣、缉凶!”
“是!”
听到锣声传来,刘承心如油烹,“快走!”
“世子爷,得罪了。”侍卫直接将刘承扛起,向前全力奔跑。谁知他跑了没几步忽然踩到了几粒圆滚滚的东西上,脚下一滑栽倒,将刘承摔出去丈余远。
另一个侍卫跑上前扶起刘承,“世子爷!”
刘承咬牙忍疼吩咐道,“走!”
他们走后,两个黑影从阴影中现身,向反向跑去。
案发后不到一个时辰,张府的大门便被人叩开了。听闻大业坊发生命案死了七个人,京兆府尹张文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竟比西明寺还多死了俩!哪个混账干的,还让不让本府过年了?”
前来报事的京兆府衙差低着头,心里也在骂晦气。年还是得过,但这个年怕是要没米没柴也没肉了。
天微微亮时,黄隶和两个儿子晨起操练,仁阳公主本还想再睡一会儿,窦嬷嬷却快步进入房中,在床幔外低声道,“公主,出事了。”
仁阳公主“哗”地一声扯开帐幔,引得挂在床幔外的珠帘相互碰撞,在微曦的晨光中荡出一片迷人的光晕和清脆的碰撞声,“讲!”
“昨晚派去监视姜府的人引去刘承的私宅,与邑江侯府的侍卫发出冲突,两死一伤。”
还以为是哥哥出事的仁阳公主紧绷的心弦一松,揽锦被慵懒道,“死就死了,再派人……”
“滚出去!”不知何时,黄隶已回到房中,低沉怒喝。
窦嬷嬷吓了一跳,回神后才不慌不忙地行礼,“将军。”
“嬷嬷去备膳吧。”仁阳公主穿衣起身后,坐在梳妆台前才问黄隶,“何事惹将军如此动怒?”
何事?黄隶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你做的好事!”
仁阳公主不慌不忙道,“云儿出事时刘承就在西明寺中,他脱不了干系。”
“你是派人去杀刘承我不管,你为何要派人监视姜府?”黄隶质问。姜家姑娘救过儿子的命,他还不知该如何报答人家,仁阳却派人暗中窥视人家,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姜家人!
原来丈夫已经知道了,仁阳公主的怒火也烧了起来,“本宫只是派人监视姜家,又未作什么对姜家不利的事。但姜枫却引本宫的人去大业坊借刀杀人,分明是他阴险狡诈,你却来责备本宫?!姜枫是你什么人,本宫是你什么人?”xǐυmь.℃òm
黄隶怒极反笑,“我这就进宫面圣,自请除驸马位,自此之后我与你再无瓜葛。”
黄隶和仁阳剑拔弩张时,黄剑云走了进来,站在父母中间劝道,“爹,娘,你们别吵了。”
“云儿,你爹他……”仁阳公主见儿子来了,心中泛起委屈,声音哽咽。黄剑云先转身面对父亲,哀求道,“您息怒,容儿跟母亲讲几句可好?”
见儿子为难成这样,黄隶松开握得嘎巴巴直响的拳头,转身走出房门。
父亲出去后,黄剑云转身面对垂泣的母亲,面容却十分平静。
本还因儿子站在自己这一边而心喜的仁阳看他这样,心里又没底了,上前一步解释道,“云儿,你听娘说……”
不待母亲说完,黄剑云便垂眸问道,“母亲昨晚让紫苏陪儿入任府,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
“娘没有……”
“娘,儿已经十六,不是孩子了。”黄剑云轻声道。
仁阳公主心中没来由地一慌,便跟儿子讲了实话,这本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娘怀疑姜家手里握有孟回舟藏起来的,能指正秦天野是佞臣的罪证,所以才派紫苏跟你进去打探消息。”
黄剑云心中一痛,口中也泛起苦涩,“母亲拿到罪证后指正秦天野是佞臣,然后呢?”
“云儿,娘这么做是为了替你报仇。”仁阳公主心痛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被秦家人重伤,比他们拿刀割娘身上的肉,还让娘觉得疼。”
母亲两个月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的事还历历在目,黄剑云握紧拳头睁大眼睛,逼回眼泪,“母亲是想给儿报仇,还是想大周天下大乱,好让您能借机救出安王,推他上位?”
仁阳公主厉声道,“云儿!他是你亲舅舅!”
“母亲以前不是这么教儿子的,您说天下大乱最受苦的是百姓,您说让儿保家卫国,守护太平盛世。”黄剑云低声道出心底地不解,“就算舅舅当了皇帝又如何?娘还是公主,与现在有什么区别?您何苦……”
仁阳公主怒道,“你外祖父本就把天下传给了你舅舅,是柴岱逼死你外祖父篡位,还囚禁了你舅舅!只有你舅舅拿回皇位,我才是真正的公主,才不用看人眼色过日子。”
黄剑云看着母亲扭曲的脸,忽觉十分陌生,“娘有想过一旦事败,黄家几百口就要跟着陪葬,儿子和弟弟、妹妹也会被砍头么?”
仁阳公主认真保证着,“若真有那一日,娘会留书自刎谢罪,绝不牵连你们。”
不牵连?谋逆是诛九族的重罪!黄剑云无力地垂下双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平静道,“姜家对儿有救命之恩,若您再与姜家为敌,儿立刻自刎,把这条命还给姜家。”
仁阳公主看得出儿子真是这样打算的,她瘫软在地抱住儿子哽咽道,“你要剜了娘的心么?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
黄剑云直挺挺地跪着,继续道,“若再有下次,儿便与父亲一起入宫,请万岁也将您囚禁在公主府中,儿会在府中伺候您一辈子,报答您的生养之恩。”
“啪!”仁阳公主抬手狠狠给了儿子一个耳光,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一定要逼死娘是不是?”
黄剑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眼泪却忍不住地往下流,“一边是黄家数百条人命,一边是您,您让儿子如何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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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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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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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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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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