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姜老夫人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过年她更也不会拘着孩子们,“你们都去吧,挑着小的放,莫炸着手,大郎看好弟弟们。”
待孙儿们走后,姜老夫人又叫过孙女们,“祖母给你们买了绢花和耳坠,都在这儿,喜欢什么样的就拿什么样的。”
“谢祖母。”小姐妹五个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挑了绢花戴好,又跑去照镜子。姜留被姜老夫人拉住了,她接过姜留手里的粉红绢花和珍珠耳钉,亲手给她戴。姜留乖乖仰着头,任祖母在她脑袋上倒腾。
六丫头长得跟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给她戴花穿新衣,正好弥补了姜老夫人当年不能为打扮儿子的遗憾,笑得格外慈祥。
待婆婆给六丫头装扮好,闫氏跟着夸道,“留儿越长越水灵,怎么看怎么让人稀罕。”小小年纪就漂亮成这样,再过几年登门求亲的,怕是得把府里的门槛踩平了,也不知道谁家小子有这个福分,能把留儿娶回去。
陈氏瞅了一圈,五个孩子中就数自己的女儿长相寻常,陈氏觉得很对不起女儿,满眼怜爱地夸道,“容儿戴上这朵牡丹,真是比花儿还娇了。”
明明大伯和伯母容貌都不错,但大姐却长得小眼睛薄嘴唇,不够出挑。不过她脸型还好,打扮好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姜留转头,笑眯眯地跟着夸,“伯母,大姐姐长个了是不是?留儿做觉得她高了一大截。”
“是长了些。”可不只长个,女儿这是开始发育了,前凸后翘的,一看就好生养,陈氏笑得合不拢嘴。
姜老夫人掐了掐姜留的小脸蛋,“你姐姐们都长,怎就你不长呢?天天吃那老些好东西的,都吃哪去了?”
姜留抬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祖母,好东西都用来长脑袋了,祖母没发现留儿越来越聪明了么?”
这大言不惭的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都被她都笑了。
“祖母,昨日有人送进来两张琴,我父亲说放着可惜,让孙女今日连同柴四叔送的那张都拿出来,给大姐、二姐和五妹每人一张。”姜慕燕遵从父亲的吩咐,提到琴的事。
听到自己又有礼物,姜慕锦笑得露出小梨涡,姜慕容和姜慕筝也是欢喜不已。
陈氏也笑得合不拢嘴,“孩子们都有琴,怎能又分他二叔的好东西呢。”
二儿媳妇走了,儿子不懂为将来盘算,库房里的好东西不是给侄子们分了,就是给侄女们分了,姜老夫人既欣慰又心疼,看来自己还是得帮他管着些,“把琴取来,祖母也瞧瞧。”
三个长长的琴匣被取来,并排摆在屋内的八仙桌上,姜慕锦哇了一声,“这匣子好长啊,莫非这琴是长琴?”
姜老夫人笑道,“哪有长琴短琴,琴长都是三尺六寸五,象征着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雅正夫人没给你们讲过?”
啊……姜慕锦偷眼见二姐姐和三姐姐轻轻点头,连忙道,“讲过!”
对,讲过!姜留也跟着点头,这个她真记得,还是在外婆家的泠幽院讲的。
“你啊!”姜老夫人点了点五孙女的额头,命人将琴匣打开仔细看过,随后道,“都是好琴,你们选吧,想要哪张便要哪张。”
分东西讲究尊老爱幼,小姐妹三个是平辈,所以小的先选。姜慕容道,“五妹,你先挑。”
姜慕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娘亲,见娘亲用眼神示意最外边那张,姜慕锦便上前指着那张道,“锦儿想要这个。”
这张福州刚送来的,比不得柴易安送来的那张好,姜老夫人笑问,“锦儿为何选这张?”
当然不能说是娘亲让她选的,姜慕锦找了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理由,“因为这张看着最亮。”
“傻丫头,这张放在最外边,可不是数它最亮么!”姜老夫人笑得歪在靠垫上,一屋子人也跟着笑得东倒西歪。闫氏笑着骂女儿,“挑琴不观木质不听声色,只看亮不亮?你等着,雅正夫人知道后,准不认你这个弟子!”
姜慕锦吐了吐舌头,跟着咯咯笑。五妹选完了,姜慕容笑道,“二妹,你挑。”
到了关键时刻了,姜慕燕和姜留都偷偷握起了小拳头,打心里来说,她俩希望二姐拿张最好的,她练琴练得最多,好琴到了她的手里才有价值。
看着庶女走到八仙桌旁,抬手去拿福州送来的第二张琴,陈氏满意了。谁知庶女还没开口,她女儿却上前说话了,“二妹可否把这张亲让于我?”
姜慕筝微愣,连忙道,“好。”
这没眼力的傻丫头!陈氏急了,“哪有跟妹妹抢东西的,容儿,别没规矩!”
姜老夫人笑问,“容儿为何要与妹妹换?”
姜慕容也找了一个她认为最合适的理由,“妹妹们谦让,给孙女剩下的是最好的一张琴。但是……孙女更喜欢那张新的,也不知为什么,孙女看到这张琴,就觉得心里特舒坦。”
闫氏却拍手道,“这就是缘分呢,容儿和这张琴有缘。”www.xiumb.com
拿到好琴才是缘分!陈氏不悦,用眼睛盯着庶女,希望她开口退让。谁知婆婆却道,“如此也好。你们都得了好琴,今年更要跟着雅正夫人好生练,莫辜负了长辈的心意。正月后去学琴时,你们便带着新琴去。”
“祖母,我们还能跟着夫人学琴么?”姜慕燕万分惊喜。
姜老夫人含笑点头,“咱们送去的年礼,夫人收了,八九不离十。”
“是!”小姐妹们欢欢喜喜地应了。
见事情已成定局,陈氏不甘心也只能认了,不过出北院回房时,她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姜慕筝自然明白嫡母为何不高兴,她真的很喜欢柴四叔送来的这张琴,今年在西院陪着三妹一起住时,她便用过这张,音色舒服极了。大姐是有意让她的,姜慕筝也明白,她跟着大姐回房,真心道谢,“多谢大姐相让。”
姜慕容瞪起眼睛,“哪个让你了,我是真心喜欢新琴,不想要旁人用过的。”
姜慕筝还没回话,便听常婆子喊道,“夫人,夫人,三少爷跟人打起来了!”
姜慕容一听弟弟跟人打起来了,提着裙子就往外跑,“嬷嬷,三弟跟人谁打起来了?”
陈氏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跟谁?”
“跟孟家的二郎和三郎!”常婆子急得不行,“大爷、二爷和三爷都出门了,这可怎么办!”
一听弟弟跟孟家人打起来了,姜慕容的小眼睛立刻瞪得溜圆,“他们俩打三郎一个?”
“可不就是么!”常婆子急得跺脚,“凌少爷不让旁人插手,夫人您快点吧,孟家那俩崽子下手狠着呢!”
陈氏刚要往外跑,姜慕容却伸手拦住了她,“娘你别去,我去看看。有姜凌在,三郎吃不了亏的。”
“三郎都让人打了,还吃不了亏呢!”陈氏甩开闺女的手,大步往外跑。姜慕容只得提着裙子跟上,姜慕筝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门口,陈氏一眼就看到被孟二郎和孟三郎按在雪里的儿子,尖叫道,“三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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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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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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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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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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