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的公主在正殿坐了大半晌。
摸摸母妃用过的茶盏,看一看母妃生前的字画,再品一品母妃最爱的香茶。
当长宁宫正殿熟悉的茶香幽幽飘散时,怡安跪在床榻前失声痛哭。
“我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我算什么女儿”
撕心裂肺哭泣之后,她支起身体擦干眼泪,趁迎书不注意,弯腰探向床底。
眼眶红肿的女孩陡然愣住,瞳孔瞬间放大。
“东西呢?”
“我的东西呢?”
血衣、假发、竹竿,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床底干干净净。
“公主,您找什么东西?”
迎书听见动静走上前来,却被怡安大力推开。
“你别过来!我要找的东西呢!”
眼珠子由黑变红,赤眸充血,向来温顺的女孩变得像得疯婆子,拼命钻到床底,将所有的瓶罐箱笼一股脑全拖了出来。
她疯了似的一件件打开。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公主您找什么?”,迎书焦急。
隐约知道公主似乎做了些事,可具体什么她不知道。
这孩子极有主意,大事小情根本不和任何人商量。
怡安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继续疯了似的翻找箱笼。
终于所有的容器都被打开,她脸色煞白瘫坐在地,眼神瞬间空洞。
“完了”
大脑一片空白,似有几道闷雷由远及近,轰隆隆炸得头痛欲裂。
“姑姑,我完了”
“什么事,公主您要急死奴婢?”,迎书急得不住抹眼泪。
怡安久久没说话,慢悠悠起身往门口走去。
迎书爬起来想跟过去,又见地上狼藉一片,不得已她只得匆匆收拾一遍。
回到凤语阁,怡安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从天亮到天黑,没有动静不吃不喝,吓得迎书几乎要把门板拍断。
“公主您别做傻事!”
“公主您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嗓子渐渐干哑,体力逐渐不支,迎书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怡安推开门走出来,双眼红肿。
“姑姑,我错了”
“我早该知道的,以后不会了”
十几岁的小公主亲手将迎书扶起来,满脸泪痕。
迎书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只满脸疑惑。
知道什么?以后又不会什么?
为什么公主现在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了。
“我早该知道她没那么蠢,不可能毫无察觉,早该知道我自己不能单打独斗,更不能打草惊蛇,以后我不会再这么鲁莽”
怡安脸色冷漠,像冰川上刮来的冷风叫人心惊胆寒。
一刹那,迎书一切都明白了。
“您还是觉得是叶贵妃害死了素贵妃?”
“不是的公主,您听我说”
迎书哑着嗓子要劝,却被怡安抬手打断。
“不必了姑姑,以后我会改的”
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暗藏杀机,迎书望着女孩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自己居然不认识她。
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她一句话都没再说。
……
华灯初上,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用过晚膳,叶思娴收到了凤语阁的传话,她冷冷一笑。
“算她识趣”
本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如果她能自此收手,我也懒得找她的麻烦。
“怕就怕她并非就此收手,而是韬光养晦”,圆月心思缜密。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娘娘还是要小心围上”
“不错,派人继续盯着她”,叶思娴抿了口茶,目光难得犀利。
……
秋高气爽的日子过得舒适。
忙时看看账本,召见几个内务府管事。
闲来无事就带着四个孩子去御花园,赏桂花,看菊花,钓鱼、摘莲子。
回回出门,只见贵妃娘娘身边花团锦簇,前呼后拥成群结队。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样的尊荣富贵,哪个后宫女人不惹眼?
私底下,有传言渐渐四下传开。
还是那老生常谈的话题:第一、她嫉妒霸道,打压别的妃嫔。第二、狐媚惑主,勾引皇上,企图操纵储位涉及朝政。
传言越来越难听,叶思娴却并不在意。
直到……这帮女人明目张胆地跑到她面前阴阳怪气。
“贵妃娘娘果然尊贵,连身上的衣裳都是价值千金的蜀锦,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话的是蒋才人。
这无脑的小才人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挑拨,居然敢这么嚣张地胡说八道。
身边的冯才人和杨才人拼命扯她的袖子,她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依然尖着嗓子招摇。
“我是不怕的,皇上尚且以理治国,就是那天牢里的死囚犯也要容得人辨上一辩”
“敢问贵妃娘娘,臣妾们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的排挤我们,连皇上的面也不能一见?”
几个小才人都在双十年华,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
哪怕周围人再三嘱咐,贵妃娘娘惹不得惹不得,她们还是不服。
深宫寂寞,凭什么她们就得活生生受着?
“蒋才人是吗?”
叶思娴也不生气,脸上笑意盎然。
“蜀锦不止本宫有,据内务府上报,每个宫都是严格按照份例下发的,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别告诉我你没有得?”
寒浸浸的目光不冷不热盯过去,蒋才人一阵气结,扯着帕子无话可说。
“至于排挤你们,更是无稽之谈”,
云淡风轻在不远处的亭子坐下。
叶思娴慢慢执起手边的茶盏,优哉游哉品了口香茶。
“皇上日理万机,闲暇时喜欢在御花园游赏,敢问蒋才人,本宫何时下过命令,禁止你们去御花园见皇上了?”
“何况大节小节,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数不胜数,本宫又何时拦着皇上宠幸你们了?”
“至于皇上不召见你们却独独宠幸本宫,这本宫就无能为力”
“后宫妃嫔第一要务就是服侍皇上,断没有把皇上赶出储秀宫的道理,蒋妹妹你说是吧?”
长篇大论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本宫没有排挤你们,是你们自己没本事。
蒋才人脸色涨红,低头憋不出一句话,旁边的冯才人和杨才人却早已瑟瑟发抖,恨不得钻到地底下消失不见。
叶思娴慢悠悠喝着茶,心里吐槽。
就这点儿胆子还想来争宠,脑子多少有些不大好使吧?
“爱妃们在说什么?”
低沉醇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叶思娴不必转头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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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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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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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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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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