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妃一点儿都不吃惊?难道她早就知道了昨天的事?
还是说……
胡思乱想间,叶思娴皱眉质问他。
“既然她受了伤,你为什么不把她留在府里医治呢?民间也有好大夫,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
叶思娴实在想不明白。
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她专门出宫找他的?
宋承佑犹豫片刻,反应过来叶妃还不知道素妃娘娘伤情凶险,他立刻双膝跪地。
“素妃娘娘受伤严重,宫外的大夫已经束手无策,只有宫里才有最好的太医最好的药材,还请叶妃娘娘体谅”
此话一出,叶思娴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不等宋承佑再解释,她脸色已经泛白。
“伤势过重,原来……”
她一直以为,素妃的伤势不过是两人搭讪的由头,所以才镇定自若。
原来素妃是真的受伤了。
“为什么会这样?”
叶思娴顾不上和宋承佑搭话,连忙让人去长宁宫看看。
春蝉带着几个小宫女离开。
叶思娴又有些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怎么会伤那么重?我明明安排了人,要把她暗中护送到你们宋府附近的”
宋承佑冷笑:“她确实在我家附近,可当时我们相遇时,她衣衫褴褛像是遭过大劫”
接下来的时,宋承佑一五一十说完,叶思娴来来往往叫了许多宫女太监。
有人忙着请太医,有人忙着送药材补品,有人忙着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叶妃的一举一动,宋承佑都看在眼里,包括她眼底的每一丝担忧。
半个时辰下来,宋承佑才打破内心的界限,觉得叶妃不像是在装。
那么,这件事或许是件意外。
“娘娘,两名太医带了最好的金疮药去了长宁宫,素妃娘娘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您不必太过担忧”
春蝉匆匆走来,送来好消息。
不愧是宫里的太医,不愧是最好的药材,宋承佑长长舒了口气。
“如果你是迫不得已送她回来的,那本宫现在想问你一句”
“娘娘请说”,宋承佑抱拳。
“你现在还愿意把她接走吗?皇上……明日才回来”,叶思娴一字一句问。
“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你看看她的模样,她都快疯了,我实在不忍心”
叶思娴眼眶赤红。
“你说我狠毒也罢,说我自私也行,可我告诉你,入宫十三年,我从未见过她这样”
宋承佑眼眶也红了。
在叶妃一句句催促恳求下,他垂首沉默了半晌,才镇定吐出一句话。
“如果不能永远在一起,我便不宜再见她,还请娘娘知晓”
闻言,叶思娴狠狠愣住,久久回不过神
半晌她重重一拍桌子,目光冰冷无情,滕然站起来怒视着宋承佑。
“你好大的胆子!”,她听懂了。
他的意思哪里是决绝,明明是饱含着更大的野心,想要和白挽素永远再一起。
最重要的是,他话里话外带着毫不客气的威胁。
“什么叫不宜再见她,她现在这样随时会丢了性命,你不知道吗?”
叶思娴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身边人拦着,她一准上前揪起宋承佑的衣领,哪怕她小个子揪不住。
“你想害死她是不是?你明知道她有生命危险,而我一定会帮她”
叶思娴像只发怒的母狮子,恶狠狠盯着宋承佑的脸。
可宋承佑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平日的温文儒雅全都不见,仿佛像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时刻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宋某想让娘娘帮一把”,他说。
“你!”
叶思娴气得只想抽他一巴掌,终究是春蝉和路宝拦住了他。
“好你个宋承佑,是我看错了你!”
叶思娴觉得这场谈话已经到了尽头,恶狠狠放了两句狠话,带着人扬长而去。
宋承佑道貌岸然拜别之后,坦然出了宫。
宫门外翻身上马的时候,宋承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揪痛,捂着胸口足足半刻钟才缓过来。
他一双大手死死拉住马缰,往宋府的方向赶去。
那里还在披麻戴孝,满府还在举行亡妻的丧事,他不能缺席。
而心里某一角藏着的人,也最好能不缺席。
“叶妃,看得出你是个正直的女人,十几年的深宫磨炼,你总算还有些棱角,希望你能成全我们”
是的,他为了和挽素在一起,利用了叶妃。
向来坦坦荡荡的他,也终于当了回卑鄙小人,利用的别人的同情和善良。
可是……
他骑在马上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心痛欲裂。
“可是,我这么多年,也忍够了啊,我怎么人心真的把你送回火坑,看你在里边受折磨”
“挽素,我想把你救出来”
宋府里
两儿一女还在哭灵守孝,丫鬟小厮们也各司其职,小小的宋府有条不紊。
宋承佑身着白衣单膝跪在灵前,为发妻上了一炷香。
“语曦,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唤你的闺名,以前你总说我待你太客气,我们之间不像夫妻”
“你说对了”,宋承佑坦然承认,喃喃低语。
“在我心里,你只是宋家的长媳,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进门的宗妇,为了传宗接代孝顺父母而存在”
“我从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对你也只是相敬如宾的客气”
“每每看你大着肚子,拼命生孩子,我都觉得我禽兽不如,到最后,终究还是我害了你”wWW.ΧìǔΜЬ.CǒΜ
“你是个好姑娘,这辈子算我宋承佑欠你的,下辈子,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找个疼爱你的夫君,你们两个相亲相爱,双宿双栖,再也不必客气”
“而我,就当你的兄长,亲手将你送进爱人的怀抱,看你们幸福,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定会舍命相救”
袅袅燃烧的香支插在香案上,宋承佑缓缓起身,带着对亡妻最后一丝眷恋,转身离开。
我爱护你,但不是男女之爱。
渣也好,不专一也罢,忍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和自己和解。
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离开时潇洒的背影里。
两儿一女都还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听不懂父亲说什么。
可他们莫名知道,父亲好像不会再来给母亲上香。
那他们呢?
会不会也不要他们了?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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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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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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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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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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