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这么毒,你又来做什么?”,赵元汲亲自起身,将她扶进来。
叶思娴面色如常行了礼,眼神看了一圈儿屋内。
赵元汲会意,让所有人都下去,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帝妃二人。
“皇上!”,叶思娴忽然神色郑重,跪在地上。
赵元汲面色也沉重起来。
他不动声色将叶思娴扶起,让她坐在自己宽大舒适的御座上。
自己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是为了素妃?”
叶思娴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她将素妃和宋承佑之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最后虔诚地乞求。
“他们已经够苦了,皇上不妨放她们一条生路”
叶思娴始终明白,坦诚才是最有用的保命法则,显然,她赌对了。
赵元汲是很生气,但仅仅只是为了脸面,要说他为了一个从未喜欢过的女人吃醋,那也太过可笑。
“你是想劝朕,让朕的妃嫔在眼皮子底下和别的男人见面,且让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饶他们一命?”
帝王脸色不好。
“是!”,叶思娴坦然。
“是我心软答应了她,皇上就看在这十几年,素妃始终安安分分,没有花招没有心眼的份上,让她见一面”
“您不知道她有多苦,我实在是不忍心……”
“放肆!”,赵元汲脸色更冷。
他站起身缓缓来到叶思娴面前,一双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寒眸紧紧对视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苦,这世间谁不苦,谁不是身不由己,你怎么能这么轻易为别人豁出自己”
如果不是赵元汲,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帝王,眼前的女人,以及别处正在幽会的两个人,早已没了性命。
“哪怕朕坐拥江山,不一样要面对一帮莫名其妙的女人,娴娴你看看,栖凤宫,西霞宫,邀月宫,这个殿那个阁,那些女人你以为是朕心甘情愿的?”
帝王之路,权谋之道,从来都鲜血淋漓。
仅仅牺牲个什么感情,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况素妃入宫一事是她自愿的,没人逼迫她,朕的选秀从来不会禁止嫁娶,更不会强迫谁家女子一定要入宫,要怪,就怪他们白家”
“朕再说一遍,她一点儿都不可怜”
赵元汲生气不是因为素妃,而是因为叶思娴。
入宫这么多年她依然单‘蠢’,这种死罪的事也敢做,真是胆肥。
“皇上,我……”
叶思娴低头,脸颊火辣辣的,一双手也不停扣着帕子。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媳妇儿垂着脑袋快哭的模样,赵元汲忍不住心软,怒气也跑得无影无踪,他无奈揉了揉她的发髻。
“这次的事就过去,以后自私一些,不要什么事都替人豁出去”
“哦”
叶思娴扁扁嘴:“可我还是觉得心疼,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她们得多痛啊”
“那是自找的,素妃入宫想换白家的鼎盛,就该承受这样的代价,否则她为什么不早早嫁人?”
“……”,叶思娴竟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御花园假山后,素妃终于见到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她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那个思念了十几年的怀抱。
“几年未见,你的样子还和以前一样”,素妃眼泪汪汪。
“你也一样,怎么瘦成这样,是在宫里过得不好吗?”
宋承佑顶着最后一丝理智,架起双臂,缓缓将心上人推开。
“别这样,这是皇上的后宫,皇上的御花园,你我身份有别”
宋承佑退后一步,和素妃保持距离。
素妃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身子摇摇晃晃站也站不稳,只好靠在身后的假山上。
“没有你,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我每天都过着摆钟一样的日子,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没有尽头,也没有盼头,我要疯了”
素妃哭得绝望。
“承佑,你带我走吧,我熬不下去了,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会死的”
宋承佑是理智的,他彬彬有礼又后退一步。
“娘娘醉了,这里就是您的家,您是大公主的养母,是皇上亲封的二品妃,您还要为公主挑选驸马,还要为白家支撑门户,您……”
“够了!”
素妃打断他。
哪怕她知道宋承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她依旧不爱听。
“白家白家,我为白家付出一辈子,他们为我做了什么?一个家族兴旺不兴旺,难道不是靠男人吗?为什么要加注在我身上”
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步步向前逼近。
“你不也升任了朝廷二品尚书,将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难道你们宋家有女子入宫吗?”
“承佑,带我走好不好,皇上他英明神武,他不会轻易动朝堂上的官员,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胡乱迁怒,他是天下最英明的帝王”
素妃殷殷期盼着,哀求着,不惜抛下一切想跟他走。m.χIùmЬ.CǒM
可惜宋承佑依然言辞拒绝。
“娘娘喝醉了,这样的胡话可不敢乱说,微臣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日头渐盛,娘娘还是早些回宫去吧”,宋承佑继续往后退。
她可以抛下一切,可他不能。
家里妻儿老小上上下下,全都指着他一个,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最重要的是如她所说,皇上是天底下最英明的帝王,他怎么忍心背叛,让皇上被天下人耻笑。
“你……你真的不愿意?”
素妃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她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
“是,不愿意”
宋承佑心如刀割,面上却镇定颔首。
“你不爱我了吗?你忘了咱们一起念书,一起写诗?你忘了咱们一起做的那首《满江红》了?”
世间最难熬便是求而不得,素妃一遍遍回忆着,痛苦着。
两人明明近在迟尺,却早已远在天涯。
“挽素娥青女、问飞琼,谁家曲……山常似黛,水常如玉。”
“你想起来没有,承佑?”
素妃目光里全是期盼殷切,她不再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爱意。
宋承佑不敢再看,心都在滴血。
怎么会不记得,那首诗,他连做梦都在念。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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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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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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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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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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