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下去吧,过年外头人多你们不许乱跑,真想出去就让尉迟将军跟着”
说起尉迟将军,叶思娴揉了揉小女儿的头发又哂笑。
“哦,我都忘了你们就要定亲,不能再轻易见面”
景妍红着脸:“女儿还不想那么早出嫁,母后为什么要定亲那么早?”
叶思娴嗔怪瞪了她两眼。
“你不想出嫁?母后是万万不相信的,连你姐姐也不信”
景珠适时调侃:“可不就是?如果母后真把你留到十七八岁,你恐怕能把栖凤宫的屋顶拆了”
“你!”,小公主气得咬牙:“母后您看她”
两小女儿闹着,叶思娴笑呵呵看着。
“行了行了,没大没小的,你们都是大姑娘了,珠儿已经十六,都已经及笄,妍儿明年也要及笄,今年正好定亲”
她把两个小女儿揽在怀里。wWW.ΧìǔΜЬ.CǒΜ
“母后在你们身上下的功夫,远远超过渊儿和衍儿,你们姐弟平时也不怎么在一处,趁着过年,去前头看看弟弟们”
“是!”
景珠乖巧,景妍也红着脸应是。
她们俩一门心思只想着谈情说爱,多年来确实把弟弟抛在脑后了。
……
从栖凤宫出来,两姐妹先去了东宫。
大年初二宫里各处热闹,东宫却一如既往冷清。
两人一进门就听见赵长渊在抚琴,清新优雅的声音如叮咚泉水,传出书房老远,让人闻之心神俱宁。
“好啊,怪不得父皇那儿找不到你,你在这里躲清静?”,景珠进门调侃着。
见是长姐过来,赵长渊立刻起身命人摆座,上茶水点心。
客客气气行过礼,赵长渊看向两人。
“姐姐们怎么有空过来?”
尝了口东宫的鲜茶,景珠大大咧咧开口:“母后牵挂你,让我们来看看你这儿缺什么少什么,好给你送来”
因宫里有规矩,怕皇子长于妇人之手惹上一身妇人气,宫里的皇子迁到前宫后妃嫔尽量少去看。
这道规矩历来就有,叶思娴谨言慎行遵循着。
除每月逢十来看一回,每五日打发人来送些吃穿用的,其余时间毫不踏足。
皇子们上有皇帝、太傅和师父教导,下有宫女太监乳母嬷嬷们服侍,叶思娴无需插手也不需要管太多。
“我这儿什么都不缺,让母后放心”,赵长渊笑着。
景珠也没真想给什么,捧着茶水四处望着。
见东宫书房清雅,除一把琴一把剑之外,书房里到处摆满书籍,进出伺候的也都是太监,连个眉清目秀的宫女都没。
景珠叹了口气:“要说这事儿本不该姐姐说,可你说你过了年也十二了,身边……”
“打住!”
赵长渊抬眼凉凉盯着姐姐:“我身边需要什么人我自然知道,还用不着姐姐插手”
“你若实在闲着,我让人送你们出宫听戏去,南门戏园……”
景妍噗嗤一声笑了。
“还提南门戏园,渊儿你是不是傻了?”
赵长渊一愣也笑道:“是有些傻,不过姐姐们放心,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南门戏园也早已清理干净”
他举着杯子淡淡喝了一口,斩钉截铁:“以后京城里不会有人再打姐姐的主意”
景珠笑容有些凝滞,苦涩问道。
“他……是不是死了?”
谷西</span>“你想知道?”,赵长渊问。
景珠沉吟半晌才点头:“知道个结果吧,这事儿也算了结了,不然我放不下”
“你那一匕首终究手软了,当然要不了他的命,我给了他一瓶鹤顶红让他自行解决”
“鹤顶红……”,景珠嗫嚅着半晌才怅然若失。
“也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满腹仇恨,不如死了干净”
景妍拍了拍姐姐的手安慰她:“别多想了,要不咱们出宫散散心?”
不知怎的想起夏于淳那张脸,景珠赶紧摇头:“我可不想去,有些人神不知鬼不觉还玩跟踪,咱们一出宫就成人家的目标了”
都知道她说的夏于淳,赵长渊忽然笑劝。
“姐姐错怪了,这次的事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是啊姐姐,人家夏于淳没做错什么?听说这次下毒的凶手还是他……”
姐弟俩一唱一和,景珠莫名尴尬脸红。
“既然你们想见他,那你们去好了不要拉上我”
沉默片刻景妍忽然拉起姐姐:“走啦,你就当是陪我,实在不行你扮作我的丫鬟,宫里憋坏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景珠不由分说被拽起,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看着姐姐们嬉笑玩闹,赵长渊长舒一口气,也派了几名暗卫跟着。
“不到紧要关头不许出头,最好别让她们知道”
暗卫们应声退下,赵长渊继续抚琴。
年仅十二岁的他六艺出众,连太傅都夸他有古先贤遗风。
不过赵长渊觉得遗风不遗风不重要,他要好好替父皇挑起天下重担最重要。
至于身边的女人。
他打小在母后身边长大,见过她的喜悦也知道她暗地里流了多少泪,更经历过母后被天下人攻击的至暗时刻。
他早已打定主意此生只娶一个女人,要不就不娶。
男子汉大丈夫雄心在四海,何必去霍霍一堆女人。
“殿下,三殿下来找您去校场赛马,说新得了几匹西域黑马,让您过去看看“
有小太监来禀报。
“知道了”
赵长渊笑着摇摇头,眉眼里皆是宠溺,纤长的手指继续抚琴。
“你们先预备着,孤待会儿就去”
内侍应声退下。
赵长渊慢条斯理把一曲弹完,又小心翼翼把古琴收拾起来,自己才换衣裳出门。
……
此时宫外。
景珠和景妍来到南门戏园,果然就遇见夏于淳。
不过这次他真不是跟踪,而是难得服侍夏夫人来听戏的。
少年鞍前马后服侍着母亲并几位姑妈舅妈入了包厢,自己恭恭敬敬坐在包厢外的散客桌上。
面前摆着一碟花生米一壶茶水,百无聊赖看着戏台上的咿咿呀呀。
突然见到两位公主微服前来。
四目相对,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好生尴尬。
“怎么又是你?”,景珠咬牙切齿上前。
“你是提前打听好还是怎样,我怎么一出来就能碰见你”
夏于淳冤枉摊手:“今天初二,我母亲和舅母姑母她们来听戏,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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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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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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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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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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