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茂明猜到师兄回去干嘛了,忍不住压根一酸,叮嘱了句,“那你注意时间。”
“放心。”冷莫言重诺守时,江湖上无人不知。
杜茂明也没多嘴了,打了个哈欠往回走。
沈君承又道:“我不在的两天,你多留心。”
杜茂明摆手,“放心吧,派人给你看的好好的。”
他催道,“走吧走吧,赶紧的。”Χiυmъ.cοΜ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非要回去,果然,温柔乡,英雄冢呀。
“嗯,多谢。”
杜茂明啧了一声,转身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又叫住师兄,来了一句,“记得,你现在不能同房。”
沈君承难得老脸一红,“你想什么呢?”
杜茂明倒是正经:“我说正经的呢,师兄。”
刚压下去蛊毒,抑青方要配是需要时间的,师兄不能在发作。
沈君承没理他,直接给了他一个背影。
他上次是蛊毒发作,才没控制住而已。
他自制力一向很好,懒得跟杜茂明解释。
~~
苏安安帕子已经帮沈君承绣好,沐浴完毕后,闲来无事想着看看书吧。
就拿起了老王妃给的佛经看。
她看书有个习惯,按顺序,老王妃给的也没多想,仍然只拿了最上面的一本。
翻了两页,额间沁出薄薄一层汗,她叹气,到底七月了,天开始热了起来。
幸而王府有冰。
想来一会儿就能降下暑气吧。
翠烟还没退下,见小姐拿着团扇打风,就建议了句,“这么热,小姐您换个寝衣吧。”
苏安安道:“这件已经是夏天的寝衣了。”
再换就是不穿了。
翠烟道:“哎呀,您不还是有一套嘛,那件紫色的更薄些,要不换那一套吧?”
她说着就去衣柜里帮小姐找。
苏安安想起那紫色寝衣,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一会儿估计不热了,我还是穿这件。”
翠烟刚好找了出来,道:“屋里就您一人,您穿什么又有谁注意,凉快不就行了嘛。”
“您看看这料子,摸着都凉快。”
不愧是花了大三百两啊,质感就是好,触手丝滑冰凉舒适。
苏安安瞅了眼,也伸手摸了下,确实挺舒服的。
想想也是,就她一人,也没人看,凉快就行。
她接过了寝衣,道:“待会儿我睡前自己换。”
翠烟笑了笑,知道小姐还是害羞,识趣儿的下去了。
她抿了一口茶,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委实枯燥,不到片刻苏安安就哈欠连天,索性熄了烛火换了寝衣爬上床睡了。
沈君承回来时,先去见了老王妃。
老王妃午睡过,倒还没就寝,闻听承儿忽然回来了,当即更衣起身,去了偏厅书房。
门开,一身月牙白的男子临光而立。
沈君承眸莞尔一笑,喊了声:“王妃奶奶。”
芝兰玉树,一如当年他父亲未曾上战场的模样。
老王妃忽的感慨了句,岁月苍狗,她这个老妪都还在,那孩子却只留下一道上战场的背影给她。
挥退了下人,屋内只有祖孙两人,沈君承才娓娓道来。
一刻钟后,屋内传来老王妃激动的声音。
老天看顾,她就说,心莲的孩子怎么会瞎,怎么会呢?
沈君承并未告知完全恢复,只说能大致看到了模糊的影子,再过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饶是如此,老王妃也开心的不行,这杜茂明果然厉害,回头得再送点礼。
又细细叮嘱他在杜府安心治病,这边不用担心。
沈君承嗯了一声,内心微微触动,拉着老王妃坐了下来,说起了周清。
老王妃诧异,“你说他刻意接近延芳?”
沈君承其实觉得周清是借由延芳接近安安,但是这个不能说,怕会连累安安名声,只说了周清目的不纯,他听杜太医说的,见周清有意布局接近。
老王妃虽然对周清有几分喜悦,但确实不会把延芳许给周清的,在听说周清竟然还故意接近,顿时又觉得这孩子别有心思,自然多了一份谨慎。
沈君承没透露太多,王妃奶奶活了这把年纪,其实通透的很,有时,只需要透露一点就可以了。
说完,他提起了那个茶叶枕,送给杜太医先看看有无不妥再使用。
老王妃嗯了一声,吩咐桂嬷嬷明天悄悄送去杜太医手中。
回眸看着烛光下不再覆着白纱的孩子,一时感慨,忍不住拉着人又嘘寒问暖一番。
这一问,没注意子时更都响了。
老王妃这才注意,承儿眸中一闪而过的焦急,当即也懂,新婚小夫妻,一下分开这么久,怕是承儿也是惦记的。
哎呀糊涂了糊涂了,这孩子也不说,她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陪的。
她赶紧摆摆手,说自己乏了,催促沈君承回去歇着。
沈君承莞尔一笑,这才起身告辞。
到了风亭水榭时,院子内静悄悄的,守门的小丫头打着哈欠,忽的见夜色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当即睡意去了一半,立马站的端正,上前就去请安。
沈君承嗯了一声,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两个丫鬟推了一下,才发现门被反锁了,只好敲门,小声道:“夫人,夫人?”
苏安安睡得迷迷糊糊,听门口有人喊,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问:“何事?”
小丫鬟回:“世子回来了,夫人,麻烦您给开个门。”
苏安安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丫鬟的话,忙撩帐起身,趿拉上鞋子开门。
门一开,沈君承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袭来。
苏安安看着门口披月而归的人,压下诧异,忙接过他手中的盲杖,扶着他进来,道:“夫君怎么突然回来了?”
“也没遣人说一声,妾身也好起来迎接。”
沈君承一进门就注意到屋内放冰了,眉心微蹙,身子不好,怎的还贪凉放冰?
他没回,而是故意问了句,“屋内放冰了?”
苏安安一愣,“嗯,这两天天气愈发热了,妾身便放了一盆,夫君觉得冷吗?”
这两天确实热了起来,已经七月了,而且她月事走后,就不怎么畏冷,还是怕热的,也就今晚开始用的冰。
沈君承直接道:“你体寒,用冰太早,撤去吧。”
苏安安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那盆冰被搬走……
内心暗想,是不是他怕冷,毕竟他体温低。
算了,忍一忍吧。
丫鬟们闭上门,又乖乖守在门口。
她去掌灯,又问道:“夫君吃过没?要不要吃些宵夜?”
葳蕤的烛光亮起,映照着房内朦胧,沈君承一抬眸,差点就僵在原地。
立马别开视线,压了压额角,道:“不用,我在杜府吃过了也沐浴过了,你不用忙活,也不用掌灯,歇吧。”
苏安安一时没想起来自己的寝衣,哦了一声,刚准备吹熄,又觉口渴,顺势喝口水再吹灭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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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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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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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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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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