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于海边的小村庄分外宁静,除了村子里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就只有海边传来的阵阵波涛拍打着沙滩和礁石的声音。
远处的海面上,几艘轮船安静的停在海面上,因为太远,那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几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像是海上的岛屿一样。
谯笪海住的那间小木屋,更是黑灯瞎火,一片寂静。
村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孤僻老头晚上为了省钱,不爱点灯,经常早早就睡了,就像今天,在那个老头回来之后,家里的烟囱冒了一会儿烟,应该是在烧火做饭,随后,那小屋子里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动静。
就在黑暗中,一个提着花篮,佝偻着身体,花篮之中装满了鲜花的老婆婆却突兀的出现在这平静的小渔村里。
卖花的老婆婆从村外一路走来,身形若隐若现,就像鬼魅一样,随着这个卖花的老婆婆走来,村子里的狗叫声似乎都停了。
老婆婆一直走到谯笪海住的那间小木屋外面,才轻轻咳嗽了一声,敲了敲小木屋的门。
“有人在家么,天黑了,卖花累了,来讨碗水喝!”
屋子里没有声音,只是很突兀的,一片迷蒙的浓雾从屋子里涌出来,把整个小木屋和屋子外面的人全部包围在那浓雾之中……
“唉,现在的人,越来越没良心了,我不就是讨碗水么,干嘛要跑啊……”
卖花的老婆婆叹息一声,那小木屋,已经瞬间轰隆一声粉碎,木屋的门,墙壁,屋顶,窗户,一瞬间就化为万千碎片,朝着周围高速迸射……
而在木屋内,只有一团漆黑的水,同一时间,那团漆黑的水就像打开了通往冥界的大门一样,上百条带着漆黑冰冷气息的十多米长的巨蟒,数百个由黑色的水团包围着的人形身影,数百的奴兵,数百骑在马上的战士,十多七八米高的巨人,一群黑色的鸟,猛虎,野兽,哗啦一声,随着黑色的洪水,从那木屋之中汹涌而出,就像要把这个宁静的小山村碾成碎片。
而那虚空之中,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针线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密布在那间小木屋的外围。
那针线是无形的,只有当有东西碰到它的时候,你才能看到虚空中看到它那细如刀刃一样的影子……
从屋中飞出来的巨蟒,人影,奴兵,战马,巨人,鸟兽,洪水,冲出来的时候很凶猛,但眨眼之间,就被那虚空之中密密麻麻的针线给切割得七零八落,像瓷器的碎片一样满地都是,一点点化光消散,连那汹涌的洪水,也被那针线切割得七零八落,变成无数的水滴,雾气,然后消散……
屋里那道无形的冥界之门就被那不起眼的针线全部封上了,最后只留下屋中的一团滚动的黑水。
卖花的老婆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根绣花针,轻轻叹息一声,“还躲着不见客么?”,说完话,卖花的老婆婆就用手上的针朝着那一团滚动的黑水刺去。
飞针刺入那一团黑水,黑水冻结成冰,然后猛的炸开,无数碎冰如弹片一样的四射,随后再被虚空之中的针线切割消散。
小屋消失了,黑水消失了,小屋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大坑,什么都没有留下,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何必呢,自己找罪受……”卖花的老婆婆叹息了一声。
同一时间,距离这小屋三百多米外的一口井内,一道黑影从井中的水里冒出头来,身形一闪,就朝着井口飞去。Χiυmъ.cοΜ
那黑影正是谯笪海。
这口井外面不远,一百米外,就是大海,海浪声已经在这里清晰可闻,只要冲到海里,谯笪海就有更大的把握逃脱。
谯笪海不明白,他是怎么暴露的。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逃命的时候。
血魔教的成员和大商国之间,其实一直在玩着一个有趣的游戏,在暴露之前,血魔教的成员是猎人,整个大商国都是他们的猎物,可以让他们肆意妄为,而身份一旦暴露,猎人就变成了大商国,变成了裁决军,他们就是猎物。
这上京城是裁决军的主场,什么是主场,那就是敌人一旦暴露就几乎等于死。
井口近在眼前,就在快要飞跃出井口的时候,谯笪海看到井口突然出现了两只诡异的血红色的眼睛,那血红色的眼睛对着他眨了眨,然后,胸口一痛。
大恐怖从谯笪海的心中升起,他感觉那井口就像一个吃人的魔物,自己一下子主动跳入到哪吃人魔物的口中,在被那个吃人的魔物咬碎咀嚼吞噬,他真听到了自己的血肉骨头被咀嚼的那种咔嚓咔嚓的声音,无穷的虚弱和黑暗感传来……
……
卖花的婆婆走来,看着掉在井口尸骨灰烬里的东西,收了起来,叹息一声,“何必呢,选了这么受罪的死法!”
水魔谯笪海就这么死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想到今天居然是自己在上京城的最后一日,自己怎么暴露的,裁决军怎么找到的自己,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答案。
“他逃不到海里的……”手上拿着一根翠绿色钓竿的老头出现在井边,也惋惜的摇了摇头,“拿住他,或许可以审问一下……”
“血魔教的人,永远问不出东西来,一刀下去,一了百了最方便……”井边的空气中,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说话,但是却没有看到人影。
一个青衣飘飘拿着笔的书生如飞而来,落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灰烬,也摇了摇头,“方圆十里之内,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血魔教的其他余孽,哎,我都没来得及出手,可惜了……”
“五魔杀了一个,还有四个,刚好和我们人数一样了……”卖花的婆婆笑了笑。
“唉,大半夜的白跑一趟了,什么都没捞到,我得回去吃点肉喝点酒补补……”拿着翠绿鱼竿的老头说着,鱼竿一甩,一条鱼线直接甩到了几百米外的海中,鱼竿往回一拉,鱼线上已经钓着一条有人那么大的金色大鱼,老头收起鱼竿,一只手提着那条金色的大鱼,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书生拿出笔来,在虚空之中画了一道门,潇洒的一撩长袍,推开门,走进去,也消失了。
“一个读书人,总那么骚气显摆……”卖花的婆婆摇了摇头,抬头朝着空中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花篮,身形若隐若现,眨眼的功夫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小渔村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村里的人依然在熟睡,没有一个人知道刚刚村里来了几个怪人,然后村里的一个小木屋就那么消失了。
村里的狗又叫了起来,海浪轻轻吻着沙滩,一切又恢复了安宁和静谧。
……
“林青兄弟,以前咱们也没说过多少话,我也没请你喝过酒,今天我请你喝酒……”十多里外的秦安河边,夏平安收回自己在空中“注视”着小渔村的目光,拿出一坛玲珑醉,一半浇到地上,然后把剩下的一半,自己仰头,就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把半坛酒喝完,然后把酒坛丢到了河里,抹了抹嘴角,“今日先杀一个血魔教的妖孽,给你算点利息,那个血魔教的殿主,我以后杀了来祭你,到时候再请你喝……”
福神童子已经盯着暗魔,那个暗魔的活动能力似乎很强,所以,今日才在上京城露头的水魔谯笪海,就必须死了,因为谯笪海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而且,夏平安今日想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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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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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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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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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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