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就是前厅的那位女子,祖父行医的,她自己也就会点,不说多精,诊个喜脉肯定不成问题。
“那好吧。”尽管苏安安觉得不可能,但是内心还是抱了一丝期待。
等到阿诗来了,帮她把脉半晌没有出声时,她的心也隐隐的紧张起来。
瑶娘性子急,“哎呀,阿诗,到底是不是喜脉?”
阿诗收回手,凝眉道:“不是喜脉。”
瑶娘一顿,“不是喜脉你诊这么久啊,害得我还以为……哎,算了,不说了。”
她忙去安慰安安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苏安安平静的收回手,莞尔一笑,似乎早有预料,只是笑容终究带了一层淡淡的失落。
阿诗端详了一会儿她的气色,道:“这位夫人,你的脉象挺奇怪的。”
瑶娘立马回头,“什么意思?安安身体不好?”
阿诗摇头,“正常人的脉象是从容,和缓,流利的,不浮也不沉,但这位夫人的脉象却沉的厉害。”
迟缓无力,像是大虚之兆,但是偏偏她端详了这夫人的面色,尚算红润,精神也可,没有那种枯槁之态,所以才奇怪。
苏安安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一直在喝补药的缘故,之前我底子是挺差的,最近一直在调理。”
阿诗问:“都喝的什么药?”
苏安安摇头,她只负责喝,药是肖婶开的,月落熬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一股浓浓的苦味,但苦过后还有一点点莲子香。xǐυmь.℃òm
苦的,莲子,阿诗推测:“应该是加了苦莲子。”
可苦莲子并不是补药啊,就是止痛,疏肝,理气的功效,还多用于胃痛的。
瑶娘听的也是懵,“安安,你那大夫靠不靠谱,补药和伤药都分不清的?这庸医吧?”
苏安安也是诧异,不可能啊,肖婶怎么可能分不清补药,而且退一万步来讲,肖婶分不清,难道杜太医也分不清吗。
瑶娘一听也是,对方好歹是太医啊,又怀疑起阿诗来,“阿诗,你这医术靠不靠谱,安安平日里可都是太医把脉的呢。”
阿诗咂嘴,“这夫人的脉象,是个大夫都能诊出来不对,就是搞不明白具体哪里不对。”
她诊了半晌,总感觉她的脉搏就是虚像,但是虚像之下有时又是躁乱的感觉,她就没诊过这种脉。
阿诗摇了摇头,说:“可能真的是我才疏学浅,没见过这种情况,夫人还是回去再让太医给你看看。”
虽然诊不出来啥毛病,但是脉象这么虚,不是什么好事。
瑶娘也不懂医术,多问了阿诗几句。
苏安安却凝眉,陷入沉思。
连阿诗这种医术都能诊断出不对,为何,她从未听肖婶和杜太医说过呢?
还是,他们刻意隐瞒?
但,又为何隐瞒,不就是弱了点吗,好好调理不就行吗?
倏地,她又想起沈君承近些日子的反常,只要她说一句哪里不舒服,他都紧张的要死,那感觉,那感觉倒是像她得了绝症一样惊慌。
苏安安的心忽的一咯噔,看着阿诗道:“劳烦阿诗姑娘在帮我看看,我胞宫是否虚寒,不易受孕?”
阿诗说了句客气,又为她把脉半晌,收回手道:“是有些寒气,但后期你应该调理过,不打紧的,没有不易受孕,主要是不宜受孕。”
这身体感觉跟个漏斗似的,进补都留不住,谈何孕育一个孩子。
苏安安倏地掌心一紧,不是胞宫问题……
可是,可是肖婶一直说,是她胞宫不好才不建议她怀孕的。
她是生了什么病吗,才让他们瞒着不愿意说,也不让她受孕,省的担风险?
苏安安有些慌乱,说不上来的慌。
瑶娘不曾想这一诊没诊出喜脉,反让人忧愁了起来,忙安慰道:“阿诗医术不怎么行的,许是诊错了也说不住,安安不要太担心啦。”
阿诗也跟着衬,说她医术不行,乱说的,夫人莫要想太多。
苏安安摇了摇头,忽然正色道:“今日之情况,你们谁都不要说出去,一点都不可泄露。”
瑶娘和阿诗连忙点头保证。
唤来翠烟送客后,苏安安就坐不住了,“瑶娘,我有事儿要先走。”
文道子那边,等改日她再来一趟。
瑶娘拉着她的手道:“恩恩,行,你不要担心我,我这边都是小事,反而是你……”
她欲言又止,“别想太多,就是你体弱些也不是大事呀,将养些日子就好了嘛,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苏安安勉强一笑,内心乱糟糟的。
刚回到马车上,她就觉得那股疲倦感又漫天袭来,之前只是觉得累才会这样,现经过阿诗这一诊断,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她靠在马车内,吩咐车夫快些,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翠烟帮小姐盖好披风,将温热的汤婆子放在小姐手心,道:“小姐,您怎么了?”
明明进去找瑶娘还满眼开心的,怎么回来蔫哒了。
翠烟之前在外面站着,还不知道里面情况。
苏安安摇了摇头,只道:“我有些乏了,想睡会儿,到城门口你喊我。”
翠烟哦哦了一句,道:“这些日子,您倒是容易乏呢。”
“不过也是,大冬天的,人都懒,不愿动弹。”
她自言自语的,苏安安却掌心微攥,连翠烟都能觉出一丝不对了,为何她就没多想呢。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半梦半醒。
只觉眼前晃影重重,寒风呼啸都变成了嘶吼,让人毛骨悚然。
她一下惊醒,周围的亮光已经逐渐隐去了,天边只余一道渐变的红蓝,一点一点被远山吞没。
翠烟道:“小姐,您醒啦,刚好马上我们就到城门口啦。”
苏安安觉得头脑昏沉,拢了拢披风,撩帘往西边望去。
只见梁明玉的小摊前,人群已散,只剩了她和两个丫鬟打扮的人,在收拾临时搭的遮风棚,还有一些桌椅。
她忽的喊停,小声吩咐了翠烟几句,下了马车。
潮声这会儿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不见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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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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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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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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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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