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王妃一直瞧着他,众人也都瞧着他,他只好装作淡定,尽量正色道:“怎么会呢,君旭明知道母亲过敏,又怎么会佩戴,老王妃说笑了。”
话说完,他就悄悄拿出香包,从桌底下往沈君承的方向扔过去。
管他怎么出现在他袖口里,先往沈君承的方向扔就对了。
老王妃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那这样,把你的香包拿出来看看。”
沈君旭神色平静了些许,道:“回老王妃,旭儿知道母亲近来身体不适,并没有佩戴香包呢。”
沈雍忽然觉得觉得不妙,就一种直觉,他圆场道:“确实,旭儿最近都不佩戴香包的,康老王妃,定是您闻错了,夫人对这个香味尤为敏感,也可能是外面的宾客无意间佩戴了,香味随风飘了过来,不是什么大事。”
他转头,体贴道:“夫人若是不适,可以早点回去歇息。”
刘氏立马顺着台阶下,“嗯,如此也好,那妾身就先告辞了。”
吕氏瞅了眼,也能嗅出一点猫腻,她也非常配合发话:“行吧,这几天为了承儿回来你一直在操劳,想来也是劳累的很,这才闻到一点雪檀就头晕了,那早早回去歇着吧,旭儿,去送送你母亲。”
她还顺势抬一下刘氏的功劳。
刘氏缓缓的站起,朝老王妃和婆婆都行了礼,才告退。
沈君旭立马起身跟随。
只是他刚起身,就听得沈君承忽然诧异了一声。
苏安安忙问:“怎么了,夫君?”xǐυmь.℃òm
沈君承道:“我好想踩到了什么东西。”
苏安安低头一看,捡了起来,当她拿出香包时,老王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上了年岁了,都说人会和蔼,但是老王妃不悦起来,气势也委实瘆人。
刘氏看了一眼在沈君承脚下捡起的,在看老王妃的脸色,一时脑抽又觉得这计划似乎还能挽救下,自己又行了。
“原来是承儿啊。”
她故作感叹,“你这孩子,见外了不是,你这许久没回,不知道婶娘身体不适对这香味过敏,情有可原的,若是不慎带错了香包,刚刚说出就是,婶娘断不会怪你的,何必推脱呢。”
沈君承急着解释道:“不是承儿,承儿并没有佩戴这种香包。”
刘氏叹气,一副都在你脚边捡起来的,你还否认,表现的略有一丝失望。
老王妃则忽然招了招手,道:“沈家小子,你过来。”
沈君旭一愣,不该是跟那瞎子发飙吗,叫他作甚?
但他还是乖乖走过去。
老王妃捉住他的袖口一晃,一股浓郁的雪檀香便从他的袖口飘了出来,老王妃笑了,笑的让沈君旭有点发毛。
她看向沈君旭,言辞没了刚刚的温和,“怎么,沈家小子,如此不待见我这老婆子?”
沈君旭一慌,“王妃此言何意?旭儿不懂。”
“呵呵,不懂,你倒是布的一出好计。”
“怎么,真当老婆子年老智昏,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了?”
她刚刚与承儿做这么近,都没闻到承儿身上有雪檀香,再说承儿又不傻,若是自己带了香包,掉在脚边,又怎么可能还诧异的说一声,惹得安安低头拿了过来。
这摆明了有人算计。
老王妃对这种宅斗手段年轻时,也是一把好手,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怕是沈君旭看不过承儿,故意用这香包做筏子,一是让承儿背上不孝之名,回来故意带雪檀香,摆明不近刘氏,二是再顺带惹怒她,好让承儿这唯一的倚仗都失了好感,其心思,细思极恐。
沈雍眉心紧皱,都能夹死一只蚊子,“旭儿,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吕氏也郁闷,旭儿断没有这么笨啊,这怕是……
她看了眼刘氏,暗道是个没用的。
老王妃的气势凌厉,沈君旭到底还是嫩了点,有点慌乱的解释,“旭儿不敢,请您听我解释,旭儿打心底敬重您,又怎么会明知故犯的带这个香包,还用的母亲过敏的雪檀香呢?”
“香包真不是我的,这其中,定是有误会之类的,盼老王妃明察。”
老王妃气的笑了,“你说这香包不是你的,你来抖一抖袖口,让大家伙闻一闻。”
那袖口浓郁的雪檀香,你敢说不是你佩戴的?
沈君旭霎时抬眸,不知道何时被塞进来的雪檀香,也不知道什么在他袖口待了多久,他竟然都未发现,等发现时,香味就发散的厉害了。
他脸色微白,看着父亲,道:“父亲,孩儿,孩儿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儿明明没有佩戴香包的。”
还没等沈雍说话,老王妃气的一拍桌子,“本王妃还没失去嗅觉,我与承儿相坐两刻钟有余,可是并未从他身上闻到之星半点。”
言下之意,可就从你身上闻到了。
众人一时无法辩解,因为确实刚刚一抖沈君旭的袖口,那香味委实遮不住。
刘氏也白了脸,第一时间看苏安安,贱人,定是她背叛了自己。
吕氏则狠狠的剜了一眼她,把她宝贝孙子连累了。
老王妃余光又瞥道那香包上,绣满了小朵小朵的铃兰,且和当年那贱人绣的如出一辙!
看得她眼睛都疼。
多少年了,没人敢在她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佩戴铃兰。
便是皇上去看望她时,都不会佩戴任何铃兰刺绣的东西,可这沈君旭,倒是好大的胆子。
她当即气的起身,“敢情侯府如此不欢迎本王妃。”
老王妃这一声,中气十足,惹得外面宾客也听到了些许,个个面面相觑。
怎的,沈君旭是脑子坏了?为了给那病秧子使绊子,竟然揭了老王妃的痛处。
谁不知道老王妃讨厌铃兰,甚至和铃兰一切有关的东西。
便是皇上后宫的一个妃子叫铃兰,都因为老王妃的不喜,改成玲玲了,他倒好。
哎嘻,又有戏看了,酒席都瞬间安静了些许,侧耳倾听屋内之动向。
沈君旭急了,只能干干的重复的解释,他真的没有佩戴香包,更没有想着嫁祸大哥。
他此刻悔啊,早知道发现时就揣着香包赶紧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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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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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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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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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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