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悻悻的转身,去衣柜里扒拉他的衣服,幸而月落拿了几套,还挺齐全,连亵裤都有。
苏安安红着脸抓了一套齐整的,不知道他掉水里的是裤子还是上衣,索性来一套。
她轻轻推开门,别过头,把衣服递进来,唤了一声,“夫君?”
话刚落,就感觉手间一轻,衣服已经被接了过去,门也顺势被里面的人关上了。
苏安安面色戚戚的走到桌边坐着。
脑海里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他都看不见,又不让人伺候,会不会把衣服穿反什么的?
片刻,沈君承出来,苏安安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衣服没反,穿得端端正正,领口拢的老高,乌发披散在背后,烛光将他的身形衬的愈发单薄,莫名一股禁欲的气息。
苏安安收回视线,不由暗自叹了句,这沈君承倒真生的一副好骨相。
若是健健康康,想必也是风华肆意的少年郎。
沈君承扮演合格的瞎子,无视她的视线,吩咐月落换水,供少夫人沐浴。
她沐浴,就是翠烟进来伺候。
耳房里他换下的衣服已经被月落拿出去了。
苏安安坐在浴桶里,翠烟从柜子里第三格的抽屉里,拿出一瓶香薰,往洗澡水里多滴了几滴。
看着小姐如玉的肌肤,不由眨了眨眼,轻声说:“小姐,今夜少爷留宿,您要不借机,与少爷培养下感情?”
苏安安抬眸嗔她一眼,“别想太多,他留宿不过是做戏罢了。”
晚上定不会让她上床的。
她已有觉悟。
翠烟暗搓搓道:“虽是做戏,但也可适时聊聊天什么的,增进下熟悉度嘛?”
从上次小姐被掳后,翠烟就有了让小姐彻底投靠姑爷的想法,女子出嫁到底是夫为天,小姐不想受表姑母的掣肘,就得和姑爷站一条线了。
苏安安头疼的扶额,上次翠烟也有这想法,不可否认,站在她的角度也没差,但是,她不大想。
就这么安安稳稳的挺好。
她解释了目前没心思,且现在凑上去,人对你还没多少信任,保不齐又以为你别有居心呢,就安分吧。
翠烟哦了一声,也知自己方法操之过急,不过没事,至少先开始劝劝小姐就行。
主仆俩的声音很小,但奈何某人听力好。
莫名,觉得翠烟这丫头有提拔性。
等苏安安出来后,沈君承也已经喝了一碗鸡丝粥,漱了口,让月落把餐具撤下去。
毒性彻底逼退,他的神色看着精神了几分。
翠烟帮小姐绞干了头发,也立马识趣儿的退下,今夜姑爷在,她得做个丫鬟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守门。
已经是亥时末了,够晚,该就寝了。
苏安安识趣儿的去抱被子,准备在榻上将就一夜。
沈君承看到了,不语,又想起她笃定的说定不会让她同寝,莫名起了一点叛逆心理。
“夫人,晚了,该歇息了。”
苏安安在铺床,回头轻轻应了一声,“嗯,是晚了,那夫君早些休息吧。”
沈君承挑眉,起身自己摸索到床边,退了靴子,躺了下去。
苏安安体贴的过来给他放下帘帐,谁知刚到床边,他忽然道:“把灯熄了,上来吧。”
那口气随意的,仿佛她听错了般。
指尖搭在帷帐扣上,半晌没有动作,她想,上来,是指,让她上来睡?
他不是不喜她靠近吗?不会总防着她吗,这突然的转变是怎么回事?
沈君承看她呆呆不动那诧异的样子,莫名有点愉悦,又故意问:“怎么还不上来?”
苏安安语塞,“你不是,不是……”
沈君承打断道:“哦,洞房那次,是为夫身体不好,恐传染给了夫人,才让夫人委屈的,现在调理了一个月,已经好了许多,所以,夫人不必委屈在榻,上来歇息吧。”
苏安安僵住。
他又补了句,“为夫并没有分床的打算。”
苏安安:“……”
关键是我有分床的打算啊。
但是她不敢说。
不由暗暗猜想,他今夜反常,是不是怕沈雍看出端倪?
应该是的,不然,她也感觉的出,他并不想跟她一床的。
罢了,他们本就是夫妻,(虽然是名义上的),她也不能反驳。
只得放弃了已经铺好的榻,把刚抱过去的被子又塞在衣柜里,吹熄了灯,慢吞吞的走过来。
今夜月色隐匿在乌云里,熄了灯,就感觉眼前一黑,幸而也是自己房间,她已习惯,摸也能摸过来。
走到床边,她脱了鞋子,蹑手蹑脚的往里面去,尽量不碰到他。
这沈君承也是奇怪,一般同寝皆是男睡内,女睡外,他却偏偏睡在了外面。
害得她得爬进去。
沈君承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碰到他一丝,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日她在山洞说的男女有别。
有别是吗?
他反正“看不见”,状似不经意的就抬了下腿,死巧不巧的绊住了她。
苏安安没防备,都快到里侧了,本也想直接跨过的,不曾想,啪的被绊住。
扑咚一声,她跪在了床上,双手下意识的往前一撑,一掌撑于内侧位置,可是左手,却歪了,不甚按住了他腰腹位置……
沈君承霎时背后一僵,本是逗逗她的,让她跌到里面去,没想到她会下意识伸手按住了他……
未等他发话,苏安安就连忙撤回了手,爬到里面去,解释道:“对不起,我刚刚打算过来,谁知道你突然抬脚,碰到了我,我不是故意的。”琇書蛧
沈君承闭眼,声音平静的“嗯”了一声,又道:“睡吧。”
“哦。”
苏安安听他声音格外淡定,想来也没有生气,赶忙爬到里侧,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她不敢抢被子,就窝在最里面,娇小的感觉不占地方似的,两人中间,隔了好长一段距离。
她背对着他,只觉得面颊发热,掌心也烫烫的。
刚刚不小心按住他腰腹位置,能感觉,他腰挺硬的。
蓦的想起,前一段时间,他突然回头导致她闪躲不及,也不甚扶住了他的腰。
那么瘦,怕是没什么肉,才会这么硬的吧?
察觉自己思绪跑偏了,她赶忙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心想,“睡觉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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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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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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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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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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