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伊之助的声音,伴随着他激动的拍打窗户声。
“会把玻璃弄碎的,给我安静点!”
是善逸无奈的声音。
“哇哈哈!好快!它跑得好快!我要下去跟它比试!”
“给我把窗户关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蠢到这种地步!”
两人的拉扯仍在继续。
这些吵闹的声音跨越了好几节车厢,清楚地传入了最后一节车厢的最后一个人的耳中。
“检票。”
这时,车掌开始工作,挨个将乘客的车票剪出一个小缺口。
“诶?我明明放在口袋里的,怎么不见了,抱歉啊,能让我先找找吗?”
车掌看着眼前的乘客,本就局促阴沉的脸颊不由得紧皱起眉头,但也没多说,就先走向了其它车厢。
不是这位乘客不配合,而是他的确没有车票。
“什么!这列车上就有鬼?难道不是前往有鬼的地方嘛!”
不用想,是善逸崩溃的哭闹声。
紧接着,随着四声“咔嚓”的剪票声响起,叽叽喳喳的吵声消失不见,炎柱、炭治郎他们也没了动静。
渐渐的,整个无限列车仅有呼啸的风声与车轱辘的运行声。
感受着空气中悄然弥漫的鬼的气息,逃票的乘客不慌不忙地呢喃,“车票和检票员果然有问题。”
但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装作毫无察觉地休息小憩。
身为钓鱼人,必须要有耐心,炭治郎、炎柱他们就是洒下的窝子,等大鱼上钩再收割,毕竟自己对于这座列车也不太了解。
“希望有上弦吧。”
乘客压低了黑礼帽,收敛了全身气息,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仿佛搁在墙角的一把扫帚。
一分钟后,他小声嘀咕着,“那傻缺站车头上干嘛呢?就不怕遇见隧道么?”
……
不知不觉。
其余的乘客大都陷入了沉睡,不约而同地耷拉下脑袋,瞅那架势比猪都睡得死,偶尔的汽笛与颠簸都没能让他们有所苏醒。
不仅仅是最后一节车厢,包括炭治郎等人也在剪票之后进入了极度真实的梦境。
他们陷在内心最为渴望的梦幻之中无法自拔,被温柔与快感所包裹。
“就是他们吧?”
这时,几个男女从前面的车厢跑来,面色紧张,眼里却满是歇斯底里。
“为了进入梦境,只有照它说的做。”
“破坏他们的精神之核!我们就能再次得到入梦的机会了!”
“可是,他们会不会死?”
“他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入梦!”
四人各自拿出一根绳子,将自己和炎柱等人的手腕捆在一起,就偷偷地潜入了他们的梦里。
只要在梦境中破坏了精神核心,那么这个人也会真的死亡。
为了自己如同毒药的虚幻私欲,不惜听信鬼的蛊惑,试图害死同类。
没错,包括车掌的这群人就是不会缺席的人奸!
有时候比鬼更加可恨,毕竟鬼杀队很少会对人类设防。
此时,每个人的梦都各不相同,但无不是美好的剧情。
例如炭治郎,他此刻就回到了家,推门而入是温馨的一大家人。
尽管感到一丝不对劲,但他依旧与母亲、弟弟妹妹们笑谈着。
亦或是善逸与伊之助,他们都在向往的美好世界中沉沦。
这也正是那几个人类叛徒所渴望的,他们为了逃避现实,选择了错路。
不过,逃票的不止一个。
吱吱~
木箱子被推开。
可可爱爱的祢豆子探出小脑袋,茫然地四下张望,推了炭治郎几下,又抓起他的手在自己头上摸了摸。
发觉哥哥仍未醒来,祢豆子有点生气气了。
于是,她把脑袋对着炭治郎的额头,猛的撞了过去。
噗!
祢豆子的额头当即破开一个口子,鲜血与眼泪一起咕噜咕噜地滚下来。
炭治郎,头铁的头柱实锤!
祢豆子(งᵒ̌皿ᵒ̌)ง⁼³₌₃
“呜呜!”
她蓄力,再度猛撞。
轰!
熊熊的烈火燃烧,祢豆子的血鬼术【爆血】触发,引燃了附着在炭治郎身上的鬼之力量。
梦境中的炭治郎得到了感应,悟出了脱离束缚的方式,于是忍着疼痛悍然自刎,强行清醒了过来。
“是车票!”他恍然大悟,嗅到了票上存在着很淡的鬼的气味,“应该是通过这种不引人注意的术式让我们中招,竟然连炼狱先生都没能察觉?”
祢豆子在哥哥的示意下,用爆血烧断了其余几人手腕的绳子。
当连接切断,几个叛徒率先醒来,拿着利器发疯般对炭治郎发起攻击,甚至埋怨让他们失去了入梦机会。
啪啪!
几记刀掌下去,炭治郎果断地将他们全部敲晕。
紧接着,嗅觉灵敏的他注意到了有一股更加浓郁的鬼气。
经过判断后,炭治郎爬上了列车顶部,在月光的照耀下,车厢之上赫然伫立了一道穿着黑西装的身影。
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它由内到位散发出来的涩气,虽然那是个男人。
仅存的下弦·魇梦!
“怎么回事呢,我可是让你做了个美好的梦啊,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在梦里再体验一次全家被凄惨杀害哦~”
魇梦一开口,就直接在炭治郎的雷区蹦迪。
炭治郎默不作声,只是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让人在做完美梦之后再做一个噩梦,人类那扭曲的表情,是无上的美味,让我欲罢不能啊~”
“看着被不幸所击垮,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可太开心了!”
魇梦扯着十足的病娇嗓音,听得炭治郎把拳头捏了又捏,但由此可见,它在无惨面前的变太不是装出来的。
魇梦为了应付令人头疼的猎鬼人,行事极为小心翼翼,把血液混在车票的墨水中,再蛊惑几个人类助纣为虐。
只要车掌一剪票,血鬼术就会发动,虽然麻烦了点,但胜在稳当。
它就是这样利用谋略,已经收割了数十人的生命。
“咦?他的耳饰?”魇梦定睛一看,顿时绽放出笑容,“我运气真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只要杀了你,大人就会赐予我更多的鲜血,等我变得更强,我就要向上弦发起换位血战!”
不过,魇梦虽然一脸的神经病,但它已经在注意列车内的其余人类。
通过无惨给出的情报,那个名叫罗柯的第十柱,似乎与炭治郎走的很近,必须要防范一手。
它心理扭曲是没错,但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自己能与秒杀了上弦的敌人匹敌。
“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转!”
炭治郎无比干脆地开大,刀刃挥舞,无形的水流气体形成一条蔚蓝的水龙,盘旋咆哮。
“血鬼术,强制昏倒催眠的低语。”
魇梦抬起左臂,手背上竟然有一张嘴巴和一双眼睛,竟然还开合说话,“快睡吧!”
一道波纹荡漾,击中了炭治郎。
谷裶</span>他人瞬间失去意识地向后倒去,可梦境中的他毫不犹豫地割喉自刎,苏醒过来,立马近身劈砍。
“睡吧!”
“睡吧!”
“睡吧!”
这样的过程循环了五六次,每一次炭治郎所沉睡的时间都在缩短。
最终,炭治郎怀着无尽的怒火,完成了水调割头。
魇梦尸首分离,倒在车顶。
但炭治郎却皱起了眉头,“几乎没有实感,难道这也是梦?”
汩汩~噗!
忽然,魇梦的嘴角上扬。
它的脑袋断面涌出五六米高的红色肉瘤,不断拉伸增殖,变成了一根长长的肉脖子,连接了魇梦的头颅与车厢。
“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被砍了头还没死吧?”魇梦恍如一条蛇,不停扭动脖子的模样在夜色下无比渗人。
“那已经不是我的本体了,而现在与你说话的,也只是有脑袋的形状而已,其实我已经和这辆列车融合了!这车上的一切都是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两百多个乘客,都是我的盘中餐~”
炭治郎人傻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快速行驶的无限列车。
下一秒,血肉消融,整个列车也随之发生了恐怖的变故。
车厢的里里外外都被血肉包裹缠绕,从高空俯瞰犹如一条猪大肠在铁轨上奔驰,充满味道地穿梭于山林之间。
而内部更是令人作呕,仿佛置身于大肠之内,遍布黏糊滑腻的肉壁肉块,还有一根根蚯蚓般的巨大触手肆意摇摆,对已经苏醒的炎柱等人发起攻击。
关键要保护众多平民,哪怕是炎柱也打得束手束脚,腾不开手脚。
没一会儿,四人都疲于保护平民。
“炭治郎,我们保护民众,你和猪头少年去车头看看,既然是鬼,就一定有核心本体,找到它并破坏掉!”炎柱迅速做出准确反应。
“是!”
炭治郎和伊之助二话不说就冲向车头驾驶室,劈开铁质地板后,下面竟然有一根灰白色的粗大颈椎骨!
魇梦确实与列车融为一体了,整个车身就是它的身躯。
魇梦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四周瞬间爆出一条条触手,末端幻化手掌,纷纷抓向两人,并且猝不及防地睁开数十上百只大眼珠子,让炭治郎一刻不停地陷入梦境。
同时,大量的血肉长出,把颈椎骨保护得严严实实。
血肉疯狂变化,宛如一坨不可名状的生命体,毫不停歇的攻势压得两人难以喘息,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去突袭还击。
而车厢内的祢豆子与善逸也愈发吃力,唯独炎柱还算轻松,一人保护五节车厢的乘客,但也很难抽身支援。
“真特么恶心。”一道身影幽幽地说道。
几颗眼珠子下意识看了过去,与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
嗡——
呼呼~
列车驶入一片漆黑的森林,浓郁的雾气弥漫了天地,孤独死寂,能见度最多半米。
万物俱静。
……
轰!
四根十几米的触手如同巨柱囚牢,将炭治郎与伊之助包在中间。
肉壁上是密密麻麻的眼珠,恨不得让两人完全沉沦在梦里。
噗噗噗!
又有数之无尽的小触手突兀长出,哪怕是灵活的伊之助也挨了好几下撞击。
“伊之助,你把血肉砍开,我来斩断脖子!”炭治郎大吼道。
“兽之呼吸·肆之牙·碎裂斩!”伊之助没有说话,直接照做。
嘭!
血肉炸开。
“火之神……”炭治郎紧随其后。
然而,露出的颈椎骨突然飞溅出数以百计的血肉尖刺,将措手不及的炭治郎扎了个透心凉,再狠狠撕裂。
“炭治郎!!!”
伊之助撕心裂肺地喊道,他想要去救,可抓在手里的只是一根断臂。
嗤!
一根宛如刀锋的触手掠过,一颗猪头飞起,滚落到铁轨上,惨被碾爆。
簌簌~
黑绿格子的衣服碎片四散飞舞,斩鬼的少年尸骨无存。
“哥……哥哥……啊……”
爬上来的祢豆子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地悲鸣嘶吼,暴怒地鬼化,冲向车头巨大的肉块。
“躲开!”善逸手持雷刀,快步挡在祢豆子的侧方。
噗!
一根触手贯穿了善意的胸口,一个明晃晃的大洞在月光下无比显眼。xǐυmь.℃òm
“祢豆子酱,能保护你,我很开心。”
说完,善逸脑袋一歪,三人组全部牺牲。
祢豆子抱着残留体温的尸体,如同失去了灵魂,她呆呆地望着扑向自己的触手。
轰!
整座列车都抖了抖。
祢豆子步了哥哥的后尘,同样尸骨无存。
车厢突然被血肉充满,不留分毫缝隙,而炎柱也被挤压其中,成了肉馅。
“柱也不过如此嘛!实在是太美妙了,两百多具鲜美的血肉啊,我会变得更强,然后成为上弦,简直就像梦境一样!”
魇梦发出了感慨,喜悦与欢快占据了身心,可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太顺利了,太心想事成了……自己这一刻就像是堕入了美梦。
它一刹那如坠冰窖,恐惧无可抑制地蔓延,如溢出浴池的泡泡与水。
“怎么起雾了,是要天亮了吗?”魇梦迷茫地感知着外界。
没多久,诡异的雾气渐渐消散,周围的色调恢复为真实的质感,那种虚浮之感从魇梦的脑海中抽离,回归了现实。
“什、什么?!”
魇梦伸出一根小小的眼珠子触手,惊恐地看向四周。
六道身影站在周围,戏谑地俯视着它。
“是你!罗柯!”魇梦颤声道。
它当即发动血鬼术,试图把他们拉入梦中。
可视线再次与罗柯对视时,不仅没有生效,反而自己竟然又一次陷进幻境。
多亏了魇梦,罗柯才想到了这个未曾设想的主意,就是将催眠之雾与幻晕凝视两种技能相结合。
互相弥补了致幻时间短、单纯催眠的短板。
“不可能!不可能!”魇梦厮声尖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的梦里是什么鬼……我看见了什么?是什么?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魇梦似乎san值掉完了,疯癫地大声嘶吼着,响彻山川原野。
这是梦与幻的交锋,操控梦境之人被幻境所笼罩,待洞察之时已经身处必死之局。
咔咔!
罗柯徒手抓住了半米宽的颈椎骨,在身旁几人惊骇的注视中,硬生生将其抽了出来。
“不……我不惜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不该是这样的结局。”魇梦的低语逐渐消失,包裹列车的血肉也逐渐散去。
在完全腐朽之前,罗柯运用念动力,将其全部压缩成一枚血珠,悄无声息地飞入放在背后的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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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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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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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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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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