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迁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作为钟府的大管家,这处院落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下人居住的地方。甚至府中很多庶出的子弟,都不如这个院落布置的好。
当他进入院内,将门关上,原本从大堂出来的时候带着的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哼!让年轻人自己定?!想来钟老爷是快老糊涂了吧?”身量中等,面容清瘦的大管家,厉声低喝道。
……
“怎么?钟大管家,没能劝服那个老家伙吗?”
此时一道懒散的声音,陡然从这处庭院中传出,如此突兀仿佛这人之前就在院中等着呢。
只不过钟迁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与惊愕,依然一脸阴沉地说道:“钟千鹤甘愿与隐仁镇同生共死,钟家的老老小小是不会都同意的。”
他看向庭院中的一座小亭,正有一人坐在亭中,没有人能确定几息之前,这里到底有没有这号人。
此人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兜帽,帽檐拉得很低,只能看清大半张面容。他是一个奇怪的青年,看面容应该只有二十多岁,但是眼眸中却充斥着睿智,拥有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
“所以,你愿意与我合作喽?”青年笑着问道。
钟迁心知:叛徒不是这么好当的,如果真的与其合作,必须让他给予我相应的承诺!这位钟家大管家暗暗打定主意,他凝视着眼前的青年,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此人的诸多画面。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还不认识对方,更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青年来的突然,行踪更是诡秘,仿佛凭空出现,没留下任何破绽,就算钟迁事后派人多方打探,也没得到丝毫信息。
而最开始的时候,钟迁也没打算跟对方合作,却因一句话,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钟大管家,当人家的狗时间长了,难道真的会不自觉地护主吗?”
这位钟家大管家的脸色阴沉至极,厉声低喝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是他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而青年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留下三句话,便消失无踪。
“选择在你自己手中,我只是一个看客,觉得有趣罢了。”
“你可以将我的行踪告知隐仁的高层,这对我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丧失了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
不得不说,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再加上青年不能确定的身份,钟迁作为钟家一代老人儿,正常来说不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然而巧合的是,今天一早,赵云天之死在整个隐仁镇,引起的轩然大波,其影响力要比众人想象中大的多……
在钟家看来,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从昨夜起,几乎所有关于铁心村的贸易,都陷入了瘫痪的状态。赵云天对于铁心村一众地方势力的威慑与威信,确实强大。
从最开始赫连铁心倒台,再到隐仁由村建镇,整个过程中,铁心村一直拥有完整建制的战力武装,之所以没有发生大规模反扑,赵云天居功至伟!
另一方面,则是隐仁镇对罗云宗的态度,让众多镇中百姓感到恐惧与担忧,尤其是失去了赵云天的铁心村。而作为非本土势力的钟家,同样也被这种恐慌情绪感染。
世间有很多事就是这样:在危机关头,人们总能坚持自己的原则。而当时态得以缓和,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权衡利弊,却有很多人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这无所谓对错,唯有利益尔!
……
青年听到眼前这清瘦中年人色厉内荏的话,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在赌场中碰到的一名赌徒,几近一无所有,却又不肯放下手中最后一点有价值的筹码。
他缓缓将头上的兜帽摘下,露出了他的真容,而这一幕也让这位钟家大管家的瞳孔缩成了针孔大小!
“你,你,你……”
钟迁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只得连续发出三个“你”字,之前那种如赌徒一样蛮横的气势再也没有了。
原来在这青年的兜帽之下,竟然是一头白花花的头发,与他那张二十岁的细腻脸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他眼眸中那股深邃和沉静,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突兀,反而有些相得益彰!
“你,你究竟是谁?”
“罗云国,内门长老,周、元、一!”
这栋独立的钟府小院,陷入了沉寂,大约过了不到三息,这位钟家大管家终于顶不住了压力,脚下一软,跪了下来,颤声道:
“上宗长老大人,饶,饶命啊!小的钟迁,不是逆贼!愿意归顺罗云宗!”
没错,这名面若青年的汉子,正是罗云宗的长老周元一,也就是昨夜杀死赵云天的直接凶手!
周元一嘴角微微一笑,缓步走到他的身前,啧啧道:“我还以为钟大管家真就有一颗护主之心,现在看来,狗就是狗啊!”
一丝丝冷汗从钟迁的额头流淌下来,他知道自己刚刚距离生死,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
落叶城作为隐仁镇多年的宿敌旧怨,自然知道隐仁各大家族的组成,而奇袭铁心村的计划,正是姬申扶向周元一提议的。
而在杀死赵云天之后,这位郡宰大人,还歹毒地分析了隐仁的几大家族,并建议从钟家开始下手。
所以身为钟家大管家的钟迁,便成为周长老在杀死赵云天之后的下一个目标。他要用行动告诉隐仁的众人:无论是隐仁的高层或者下人,只要敢公开反抗罗云国的统治,或者支持前朝余孽,那么下场只能是必死无疑!
然而当他潜入钟家之后,偶然间听到了钟迁与他儿子钟瑞的对话,于是周元一心血来潮之下,便有了之前那次现身。
正如周长老说的那样,他只是一个看客,这么做也仅是因为觉得有意思,至于钟迁如何选择,其实对于他的行动来说,几乎没有影响!
“大人,上宗到底有什么安排,小的一定肝脑涂地!”这位钟府大管家毕竟干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他能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也感受得到对方的杀意。
于是他立刻出言,为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争取一线生机。
周元一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淡然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试一试,组织影响整个钟家的老老小小,进行自主选择,愿意留下的留下,愿意离开的离开。最终目的很简单,试图分裂这个隐仁镇!”
不得不说,周长老作为罗云宗的内门长老,心思确实深沉,而跪在地上的钟迁,也跟着身形微颤,疑惑问道:“分裂?”
“将罗云宗的强大散布出去,还有隐仁镇试图反抗的愚蠢决定,让人们知道,抵抗者死,投降者活!”
说到这里,这面如青年的汉子笑着补充道:“周大掌柜,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操作得当,别说你儿子能够迎娶钟家的大小姐,就算你自己想娶,也是手到擒来的!”
听到这话,钟迁心中一颤,过了半晌后,才扣头说道:“小的……明白了!”
……
就在罗云宗的周长老,在钟府劝降钟迁之时,赵云铭已经带着一众饷榜组织的骨干,将昨日从铁心村带来的各种线索进行逐一分解。xǐυmь.℃òm
“赵大人,罗云宗派出之人,应该是一个男的。”一名身穿护卫铁衣的汉子,沉声说道。
不等赵云铭继续问,他便接着回道:“他与云天大人,一共交手两次,一次对掌,一次对拳。对掌那一次云天大人筋脉尽断,所以敌人那一记攻击已然超出了云天大人的极限,而从现场勘查的脚印,虽然没有丝毫敌人的痕迹,但是云天大人被那一掌震退的脚下拖痕,却很清晰。”
“从现场的拖痕看,敌人与云天大人是平掌相对,身高也与之相近。”这名汉子总结到。
赵云铭听到对方的分析,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道:“仅依靠身高虽然大概率能推断出是男性,但是并不绝对。”
那名汉子显然是现场勘查的专家,接着说道:
“没错,这仅是一个佐证,再就是第二拳。云天大人拼得周身血脉之力,是一招从下而上的拳罡。这一点从现场勘查与周围人的口供就可以推断出来。而云天大人用出这一击的时候,用招直上直下,只有对方男性之时,才会下意识用这一招。”
一般的招式,例如刀剑的劈砍,很少有直上直下的攻击,因为在相同的招式下,这种直上直下的攻击方式,不如斜斩侧劈效果好,就像有名的“袈裟斩”便会斜着斩的典型案例。
之所以选择斜斩侧劈,是因为这样可以加大攻击面积。但是凡是也有例外,那便是自下而上的攻击,尤其对手是男性的时候。
要知道,侧劈增加的那点攻击面积,远不如攻击敌人挡下要害来的经济实惠!相反,如果敌人是一名女性,那大部分男性武者,都会使用斜斩侧劈。当然,同行除外。
听到这话,赵云铭总算点头肯定了这护卫铁衣的推测,以他对自家大哥的了解,如果对方是女的,他这记“云天破天击”一定是自下而上斜刺苍穹的。
分析完现场的勘探,又有一名穿着壮丁从事的汉子,低声道:“根据铁心村的报上来的行事记载,云天大人今晚很是烦躁,半夜就独自跑到鹊山的那处废弃村落中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脸认真的赵云铭,试探性地说道:“云天大人,为何会烦躁?甚至达到夜不能寐的程度。小的推测,那时候的赵云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甚至发现了敌人踪迹。”
“你的意思是,这个来自罗云宗的男性高手,是蓄意跟随了他,而且他的潜伏本领极强,就连赵云天也发现不了?”赵云铭皱眉问道。
“可以这么猜测,实际上还可以再充分一些,这时一场有预谋的暗杀!毕竟,赵大人一直在铁心村的赫连堡,有重兵把守!就这么闯进去刺杀,远不如暗杀靠谱。”
……
在赵家的这处大宅子中,原本满是疑惑的暗自,瞬间变得明朗。甚至两起幕后策划者,一众人也锁定的一直与隐仁有矛盾的姬申扶。
虽然此间还有很多猜测,但不得不说饷榜组织的厉害之处,所未亲历现场,但是整个暗杀的经过,已经八九不离十!
要知道,侧劈增加的那点攻击面积,远不如攻击敌人挡下要害来的经济实惠!相反,如果敌人是一名女性,那大部分男性武者,都会使用斜斩侧劈。当然,同行除外。
听到这话,赵云铭总算点头肯定了这护卫铁衣的推测,以他对自家大哥的了解,如果对方是女的,他这记“云天破天击”一定是自下而上斜刺苍穹的。
分析完现场的勘探,又有一名穿着壮丁从事的汉子,低声道:“根据铁心村的报上来的行事记载,云天大人今晚很是烦躁,半夜就独自跑到鹊山的那处废弃村落中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一脸认真的赵云铭,试探性地说道:“云天大人,为何会烦躁?甚至达到夜不能寐的程度。小的推测,那时候的赵云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甚至发现了敌人踪迹。”
“你的意思是,这个来自罗云宗的男性高手,是蓄意跟随了他,而且他的潜伏本领极强,就连赵云天也发现不了?”赵云铭皱眉问道。
“可以这么猜测,实际上还可以再充分一些,这时一场有预谋的暗杀!毕竟,赵大人一直在铁心村得赫连堡,有重兵把守!就这么闯进去刺杀,远不如暗杀靠谱。”
“你的意思是,这个来自罗云宗的男性高手,是蓄意跟随了他,而且他的潜伏本领极强,就连赵云天也发现不了?”赵云铭皱眉问道。
“可以这么猜测,实际上还可以再充分一些,这时一场有预谋的暗杀!毕竟,赵大人一直在铁心村的赫连堡,有重兵把守!就这么闯进去刺杀,远不如暗杀靠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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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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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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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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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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