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先生,这刑武堂就是一帮子土匪,郡宰为何要用这帮人?”直到刑老大五人离去,戴着白色面具的白兮才开口问道。
方才五人在堂中时,那个贼眉鼠眼的刑老四就不停往她身上瞄,要不是之前水先生出手震慑了黑白夫妻二人,白兮估计会出手教训此人。
水先生呵呵一笑,没有回答白兮,反而问道:“你们觉得隐仁村的守卫实力怎么样?”
下首的黑如山沉吟片刻,点头道:“说实话,一个人口不到两千人的小山村,我很难想象他们的守卫力量如此强大。”
水先生平静地回答道:“是啊,作为普通守卫的壮丁从事就已经达到气之境,甚至势之境的水平。而中坚力量的护卫铁衣,更是能达到芒之境!这在落叶郡,哪怕整个罗云国也是不可想象的!”
“而更加让人忌惮的是巡山队,也就是我们所了解的绝地侍卫。侠者境武者,整整六人!”黑如山感慨道,“哪怕落叶郡六方势力中最强的天河镇,他们达到侠者境的武者,也就六人吧?”
头戴白色面具的白兮点了点头,由于戴着面具,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水云天感慨道:“是啊,隐仁村对于武者的培养的确有一套。侠者境武者,不要说百里挑一,就算千里挑一也很难达到啊。”
正常来说,每两千人才能出一个侠者。所以哪怕落叶城,也只有二十名侠者!其中必须留守六名侠者驻守落叶城六座城门,六方势力中除去隐仁村其余五方势力,也都需要派一名侠者坐镇驻守,姬申扶身边常年跟随两名侠者。如此算来,真正能外派执行任务的侠者,只有七人。
想到这儿,水云天抬头对两人说:“刑氏五兄弟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实力水平还是有的。而且我猜测,郡宰也是想找一个名头。”高瘦中年汉子阴恻恻地笑道。
黑如山一头雾水,出声问道:“什么名头?”
水云天嘿然一笑,“云溪郡,可是罗云国的大郡,不是遍地山林的落叶郡可以比的。刑武堂再不入流,也是云溪郡江湖上一方小势力。如果,这刑氏五兄弟都死在良辰岗,你觉得,云溪郡会善罢甘休吗?而且郡宰也正可以借这个名头,讨伐隐仁村,这样也就师出有名了!”
黑白夫妇二人听到这里,才算明白姬申扶的真正用意。也明白为何当初姬申扶,在安排他们夫妻二人辅助姬人屠进攻隐仁村的同时,还派这五人前来打前站。
原来这五人,打前站是假,来当炮灰是真。
想到这儿,夫妇二人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对视一眼,又想起之前,水云天对他们说过的那句话:“罗云国不像魔国,那般快意恩仇,但是罗云国的龌龊事儿更多……也更有意思。”
两位不知经历过多少打打杀杀的侠者境武者,在面对各势力之间相互算计的阴谋诡计时,单纯的像两个孩子,哪怕他们实力不俗,依然是棋盘上两粒比较大的棋子而已。
想来这世间的阴谋诡计、旷世冤屈,皆因是这盘中棋子,有时看起来如同真相的事实,往往还有不为人知的奇思诡计。
特赋诗一首《清与浊》,聊表心意:
黄蜂尾,青竹蛇,英雄最怕莫奈何。
亲朋嫌,邻里说,佳人一跃清池窝。
自古冤屈终难诉,到头灾祸已成锅。
背之黑,弃之破,清人自清浊自浊。
对与错,难评说,反将经历怨因果。
从来只听强人笑,世间真相难捉摸。
……
隐仁村,良辰岗。
看着营长后堂,一丈深坑中躺着的四具尸首,四人久久不语。
周迪双眼通红,甚至浑身凛冽的内劲翻滚,隐隐有些压制不住。
钟灵溪则是贝齿轻咬,秀气的拳头紧紧攥着。
易惜风看着眼前四具尸体,自己的手脚也是一片冰凉。哪怕他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到此时依然觉得自己准备不足。
白净少年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自己迟早要面对这一幕。便是第一次面对死人,而且是自己见过的人。
就在几天前,他对这名叫做阿刁的壮丁从事还有些有印象,他就在良辰岗的擂台上,被赵龙打下去的。汉子拳法不错,虽然只有势之境的修为,但是拳影刚猛,一看就是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真本事。
看着阿刁青白色的脸庞,以及胸口大片的血迹,易惜风渐渐被愤怒取代了最初那种害怕、恶心、冰冷的感觉。
李新添用厚土御气功法,将四具尸首下的岩石抬高。等完成这一步,便再也忍不住,按着胸口跑了出去。
说起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她的年龄比易惜风还要小一点。
周迪红着眼睛,走上前去,探查这四具尸首。
片刻之后持戟青年冷漠地说道:“陈熹平,护卫铁衣,势之境巅峰修为,此人一身金刚洪春拳的功夫,防御极强,刚猛无比。是被最少两名芒之境以上武者夹击受伤,死因是头部天灵碎裂,被高手一击毙命,对手实力最起码芒之境巅峰。”
“张阿刁,壮丁从事,第十一队队长,势之境修为,此人使白猿通臂拳,进退有据,作战灵活头脑清晰。被人一刀从后心刺死,对手实力最少芒之境。”
……
周迪冰冷的声音,一件一件分析着从这四具尸首上获得的信息,这四人,他都认得,甚至有几人还是关系不错的袍泽。一边翻看着生死兄弟破碎不堪的尸首,一边还要冷静分析出对手的实力。
青年没有咒骂敌人,也没有撂什么狠话。他只是用最有效的行动,在为在场的四人分析着情报。
“综上,这次敌人不是一个人,应该在三人以上,七人以下。更大可能是在四人以上,六人以下。实力都在芒之境水平以上,不确定有无侠者境武者。主要是我方战力不高,无法试出对方全部实力。”说到这里,周迪停下了分析,转身走出了营帐。
易惜风与钟灵溪对视一眼,两人明白,方才青年汉子是强压着心中的悲痛,此时已经分析完所有有用的信息,他竟不敢再看这些袍泽一眼,因为周迪知道,哪怕再多看一眼,他就会彻底恨上凶手,当碰到他们时,自己就会不够冷静。m.χIùmЬ.CǒM
多少袍泽的生死给的教训,让他明白此刻的冷静应对,便是对袍泽最好的祭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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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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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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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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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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