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那你待会可别客气,得多吃几块。“孙氏微笑着又道。
小黑用力点头。
这必须的,还用提醒嘛?他来,就是吃饭的!
看完了粉蒸肉,小黑还不走,躬着背在那扒拉菜碗橱柜的轻纱门。
“三舅母,这里面还有啥啊?“
孙氏好脾气的道:“有……“
“行了行了,你去前院堂屋坐吧,问那么多做啥?待会等着吃现成的就是了。“
杨若晴已经不耐烦了,从灶膛口那里站起身,沉着脸,手里还拿着一根烧得通红的铁钳虎视眈眈盯着小黑。
“你要还跟那贼眉鼠眼的瞅来瞅去就过来给我塞柴火!”
小黑看到杨若晴这副样子,眼神明显瑟缩了下,脚下一滑溜出了灶房。
灶房的光线顿时都明亮起来。
杨若晴重新坐下,嘴里嘀咕着:“这小子就跟吃了四月肥似的,身高体重怕不是都175了。“
孙氏望了眼小黑跑开的背影,转身跟杨若晴这压低声说:“你别那样凶巴巴的,他都长大了,会看人眼色,回头跟你姑那添油加醋的说你,惹得你姑对你,对咱都有意见。“
杨若晴乐了,“娘,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吗?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馋样儿!“
东瞅瞅,西瞧瞧,还老想着上手。
那么大的个头,做庄稼活的好手,却被养成了一头懒猪馋猪。
你在自个家里馋就罢了,跑到别人家来做客还这样,十几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对这种人,你跟他客气讲礼貌,纯属对牛弹琴。
孙氏猜的没错,小黑一口气冲出灶房,跑到堂屋拐角的地方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气。
随即他又换了个方向跑进了谭氏那屋。
屋子里,谭氏盘着双腿坐在床上纳鞋子,杨华梅开了衣裳柜子,正给谭氏整理过冬的棉衣棉裤。
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热茶,还有两碟子糕点。
小黑冲进来后先是去桌边抓了两块糕点塞到嘴里,接着就跟杨华梅那嚷嚷了起来:“我去灶房给三舅母问好,晴儿姐嫌我烦,拿着铁火钳撵我。“Χiυmъ.cοΜ
杨华梅手里的棉衣掉到了地上,那是谭氏最喜欢的一件,上回做寿的时候廖梅英送的。
当时还专门把裁缝请到家里来专门给谭氏量了身,棉袄外面的花色也是谭氏中意的。
做寿的时候天气热,就没穿,打算留着等三丫头出嫁的时候穿。
没想到这还没穿上身呢就掉到地上了,即使是从杨华梅手里掉落下来的,谭氏都很不高兴,当时就放下手里的活计黑着脸往这边过来。
“你甭收拾了,越收拾越乱。“
杨华梅回过神来的时候,谭氏已经俯身把地上的棉袄捡起来,正用力拍打着上面的灰土。
因为用力过猛,谭氏腮帮子上那些松弛的皮肉都跟着一颤一颤,就跟海浪冲刷着沙滩似的。
杨华梅知道谭氏不高兴了,立马把棉袄抢过来赔着笑道:“娘,抱歉抱歉啊,我刚才不小心的,您老去床上坐着,我来给您拾掇,保证弄干净。“
谭氏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一点儿,嘟嘟囔囔着回了床上继续盘腿坐着。
杨华梅拾掇好棉袄把它折叠整齐重新放回衣裳柜子里。
在这过程中,小黑一直歪着身子站在桌边,斜着眼睛瞅着杨华梅,手和嘴也没闲着。
抓着点心一块块往嘴里塞,腮帮子撑得像皮球,两片嘴唇都合不拢。
张开嘴的时候里面一堆咀嚼的东西,因为包不下,外面还漏下来一堆碎渣渣,不仅桌上有,地上也有。
有一只盘子已经见了底,小黑还恶作剧的把那只盘子倒扣在桌上,又将茶碗搁置在凸起的盘底,就跟玩杂技似的。
也许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短暂的忘记了咀嚼,咧着嘴笑。
嘴里的点心碎渣渣簌簌往下掉,桌上狼藉一片。
谭氏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看着那光亮可鉴的桌子被糟蹋的不像样子,谭氏好几次制止的话都到了嘴边,但因为杨华梅,她又生生忍住了。
直到小黑突然玩腻了那游戏,跺了跺脚扯着嗓子再次朝杨华梅那再次嚷嚷起来:“娘,晴儿姐拿烧红的铁火钳撵我,这事儿你还管不管啊!“
杨华梅原本想把这个话题给跳过去,所以继续装没听见。
小黑不乐意了,抬手重重拍了下桌子,“娘你聋了嘛,我跟你说话呢!“
这回,杨华梅没法装下去了。
只得转身跟他道:“你看错了,你晴儿姐不是那种人,也犯不着。“
“我要是撒谎,就让我吃东西噎死!“小黑举起手开始诅咒发誓。
这下,杨华梅不得不引起重视。
“呸呸呸,你个混小子瞎发什么誓呢?快往地上啐一口!“
小黑不搭理杨华梅,瞪着她,两只眼珠儿用力往上眼皮子那里翻,眼眶里就留下两轮眼白,瞳孔全翻进上眼皮子里面去了,就留了底部一路黑色的圆弧状,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你个臭小子又在翻白眼了,我是咋跟你说的?有话好好说学人翻啥白眼?“
杨华梅也恼了,气得关上衣柜门,蹬蹬几步冲到小黑跟前抬手照着他肩膀拍了几下。
这个坏习惯从两三岁就开始,十几年来还没改掉,真是愁人。
小黑抖着肩膀,脚下往后退避开杨华梅的手,眼睛依旧在翻白眼,用白眼珠子接着瞪杨华梅。
杨华梅气得面红耳赤。
谭氏看不下去了,脸色黑得跟罩了一层乌云似的,照着小黑那边就啐了一口。
“你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你娘给你当牛做马你就是这样朝他大吼大叫的?老大个人了,吃得脑满肥肠五大三粗,开口说话就跟三岁的小孩子似的,你还要不要脸?“
小黑很震惊一直疼爱自己的嘎婆竟然在骂自个。
他的黑眼珠子转了下来,诧异的看了谭氏一眼,眼底有些畏惧,耷拉下脑袋,眼珠子接着往上呛,试图通过翻白眼来瞪谭氏好让谭氏跟杨华梅一样屈服。
结果,这白眼珠子还没完全翻下来,脑门子上就挨了一下,竟是谭氏把脚下的鞋子扔了过来,不偏不斜砸中小黑的大脑袋瓜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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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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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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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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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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