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妇人看到萍儿,拉住她压低声问:“萍儿啊,昨夜入静你和周生可听到啥动静没?”
萍儿被问愣住了,茫然摇头:“没啊,昨夜吃完夜饭就上床睡觉了,夜里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几声炮仗响。”
“除了炮仗响动,就没听到点别的?”那个妇人又问。
萍儿越发茫然。
杨若晴道:“大娘,您要是晓得啥就跟咱这直说吧,别打哑谜,更别问萍儿了,一看就晓得她不知情。”
那妇人便丢了萍儿转身跟杨若晴这道:“小道消息,听昨夜管年的人说,夜里入静,咱村里其他地儿都安安静静的,打从火生家附近经过时,听到了响动。”
“啥响动啊?”杨若晴问。
面前的妇人四下瞅了一眼,眼珠儿瞪大,声音却越发压下了下去:“喇叭唢呐声。”
“啊?”杨若晴有些困惑,不由看向萍儿。
萍儿也是茫然摇头。
杨若晴于是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旁边的王翠莲。
王翠莲道:“……丧事场上才有的那种声响……”
杨若晴眼睛睁大了几分,又看向先前说话的那位妇人,“大娘,他们没听错吧?夜里风好大,他们自个还敲锣呢!”
妇人摆摆手:“风再大,也不可能听错的,就是喇叭唢呐的声音,听说还是从火生家塌陷的那间屋子里传出来。”
“第一趟他们打从火生家屋子附近经过时,听到的是喇叭唢呐声响,第二趟经过时,是女人的哭声,第三趟是小孩子的笑闹声,第四趟是男人说话的声响……”
“对了品俄国人,周生家跟火生家隔得不远啊,你们当真啥都没听到?”
萍儿早就被她们这番话给吓得脸都白了,听到问,猛地回过神来,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
“没,没……”
杨若晴站到萍儿身旁,紧紧握住萍儿的手以做安慰,话却是对先前那个妇人说的:“大娘,你这说的也太吓唬人了,我们先走了,你们接着聊。”
看到杨若晴不信,那妇人还要拉住她,“晴儿啊,你们年轻人不信那些,也不把那些东西当回事儿,我跟你说啊,入静之夜有动静的地方来年肯定不好的,听说去年入静之夜,火生家那边也有动静,这不,今年火生婆娘和两孩子就没了,今年又有动静,指不定明年……哎!”
妇人松开手,摇摇头,不说了。
杨若晴笑了笑,也没有跟她们辩解,拉着萍儿走了。
出了院子,一阵冷风迎面吹过来,萍儿打了个寒颤。
“晴儿,先前那两个大娘说的是真的么?有鼻子有眼的,我听得浑身发冷……”
杨若晴道:“住在村子里,这些以讹传讹的话还少听了么?管他几分真几分假,都不用往心里去,咱该咋整还咋整。”
很多事情,科学都无法解释,谁都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存在又如何?不存在又如何?在那些神秘的自然力量面前,人永远如蝼蚁般弱小。
虽然日头还没完全落山,但萍儿回家是要从火生家门前经过的。
担心萍儿害怕,杨若晴直接把萍儿送到了家门口才走。
回来的时候,杨若晴打从火生家门口经过特意放缓了脚步多打量了几眼火生家。
塌陷的那间屋子现在成了平地,余下两间屋子修缮了一番,院门紧闭,院子里乱糟糟的,之前满院子的积雪,因为办丧事来了很多人帮忙,继续有碍行走所以被铲到了两边溜出中间一条路。
香纸,枯叶,炮仗壳子,黑黑的鞋印子混杂在一块儿,院子里黏糊糊脏兮兮的。
风卷过院子,半边虚掩着的堂屋门被风吹得哐哐作响。
也没个人出来把门固定住,里里外外,被说过年的喜庆气氛了,连半点生气都没有。
杨若晴深叹口气,转身离开。
……
傍晚时候,老杨家所有人,除了老杨头,以及一直被关在屋里的永青媳妇莫氏,其他人全都来了杨华洲家吃夜饭。
谭氏的腿早已能走路了,被三丫头搀扶着,自己从老宅一路走到村口来的。
路上遇到同村好事的妇人们过来打招呼:“老太太,你的腿好了啊?”m.xiumb.com
谭氏嘴角扯出一个怪笑:“腿要是没好我能稳当当站着吗?我瞎还是你瞎?”
一句话回答得对方没法接话。
三丫头只得跟对方赔笑,用眼神致歉。
待到三丫头扶着谭氏走远,身后的妇人才回过神,跟旁边人道:“这老太太咋跟老刺猬似的逮人就扎呢?我又没问啥不好的话。”
旁边人笑道:“这老太太一贯就是这么说话的,也亏得她家的儿孙们脾气好。”
先前那妇人又道:“之前都瘫痪了,这把年纪竟又站起来了,还真是一个老精怪啊!”
旁边人道:“可不就是嘛,瞧这精气神好着呢,看来再活个十来年是不在话下啊。”
“话说,她这风风火火的是去村口老三家还是老五家啊?”
“应该是老三家,这老太太素来不待见五媳妇……”
话音未落,便见三丫头搀着谭氏脚下不停的经过杨华忠家院子门口,径直往前面杨华洲家走去。
“呀,打脸了,她这是去五房呢,五房明日娶媳妇,老太太这是要去恭贺?可她不是不待见五媳妇和大宝吗?那大宝又不是老五亲生的,从前老太太最讲究这个啊……”
“嚼舌根子的死全家!”
走在大路上的谭氏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村口塘坝这边吆喝了一嗓子。
正凑在一块儿说闲话的几个妇人都愣住了,因为谭氏正对着她们这个方向。
而旁边四下无人,就她们几个在说闲话,难道这老太太是狗耳朵,这都能听到?
谭氏突然返身往塘坝这边走近几步,双手叉腰朝几个妇人这边又骂:“老娘稀罕谁,待见谁,恭贺谁,讲究谁,关你们鸟事?臭不要脸的,背后嚼个没完没了,大过年的别逼老娘端把凳子去你家守岁!”
几个妇人吓得脚底抹油,全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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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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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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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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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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