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杨华忠和牛贩子前脚离开,后脚刘氏就过来了。
“三嫂三嫂,听说你家项家庄的亲家公昨夜在‘一棵树’的坟头那里睡了一宿?是真的还是假的呀?快跟我说说咋回事!”
刘氏人还没进门,敞亮的大嗓门就先传了进来。
堂屋里,孙氏才刚刚被杨若晴劝着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四弟妹,你是咋晓得的啊?”孙氏转过身来,诧异问道。
刘氏目光一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三嫂,这么说来,这不是谣传,是真的咯?”她拉住孙氏的手追问。
孙氏一脸为难。
杨若晴抬手抚额。
这边,刘氏继续在刨问,孙氏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这种事儿,毕竟不是啥好事儿,尽量能不外传就不外传的好。
“四婶,你先跟我说,你是从哪听来的?”杨若晴把孙氏拉到边上,自己问刘氏。
刘氏道:“我早上在池塘那块洗衣裳,听到大奎媳妇说的,她娘家就是项家庄的,说现在整个项家庄的人都晓得了,还说你们项家庄那个亲家公昨夜是撞鬼了,这会子在家里发烧打摆子说胡话呢,喊了一堆人的名字,全都是些死了的人的名字,老吓人了!”
杨若晴满头黑线。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可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这消息传播就尼玛的快啊!
十里八村,七大姑八大姨,这个村嫁到那个村的,最后形成一幅幅纵横交错的蛛网,传递着各种信息,牛!
“晴儿啊,你们就别隐瞒了,也别卖关子啦,现在外面传得到处都是呢,”刘氏接着道。
“我晓得这种事你们不想多说,可这嘴巴和舌头长在别人身上,咱堵也堵不上啊,还是快些跟我这说说,昨夜到底咋回事嘛!”
杨若晴轻叹了口气,道:“四婶,实不相瞒,我们晓得的,还没有你从外面听来的多呢,没啥好说的,就那样吧!”
“到底哪样啊?听说牛贩子晌午来你们家了?牛贩子人呢?”刘氏又问。
杨若晴道:“我爹陪着项大伯一块儿去鲍家村请鲍半仙去了,家里也请了大夫,药和土方子双管齐下,更放心。”
刘氏连连点头:“对,对,这种邪乎事儿,指不定大夫开的药吃的没效果呢,还得土方子凑效。”
“康小子三岁那年,有一回傍晚时候跟着一帮小孩子村前村后的疯耍,还跑去柳树林那边耍了呢,”
“结果夜里回家睡觉就开始发烧,跟我这说他怕。我问他怕啥,他就说怕。”
“隔天我就去李家村那边找李神婆那讨了个土方子使了,当天夜里就睡踏实了,也不烧了,你说怪不怪?”
听到刘氏这番话,杨若晴和孙氏都是满脸的震惊。
杨若晴暗暗点头,是的,有些东西,科学实在没法解释。
但是,能解决问题,就是可取的。
“三嫂,你咋啦?你这脸色咋这么难看啊?”刘氏是个眼尖的人,呱唧呱唧的说话一点都不妨碍她对周边环境的观察。
孙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我,我没啥。”
“还说没啥,你那脸白得吓人呢!搞不准的,还以为昨夜是你在坟地睡了一宿呢!”刘氏快言快语惯了,有啥说哈都不经过大脑。xǐυmь.℃òm
对于这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杨若晴的反应也很直接,直接呵斥:“四婶,你说话先过过脑子,要再瞎说,我就把你撵出去了!”
刘氏愣了下,随即抬手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赔着笑把话转个弯儿:“哎呀,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打个比方,只不过我这张嘴巴不会说话,三嫂,你别往心里去哈,你只要晓得我其实是关心你的,看你脸色不好,我急的!”
孙氏垂下手来,温婉的笑了笑:“我没往心里去,我也晓得你没有恶意。”
“哎,其实我从昨夜得知胜男爹没能及时回家,就一直悬着心呢,这一宿都没咋睡好,脸色自然有些不好,没事的。”
刘氏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关切:“三嫂,你也别太担心了,在咱庄户人家,这种事也不稀奇。谁让咱这后面全都是山呢,那山里,啥都有,牛鬼蛇神的,不过,他们有他们的道儿,咱有咱的道儿,井水不犯河水。”
孙氏轻‘嗯’了声,“四弟妹啊,你到处走动,消息广,可还听说过这类事么?”
“胜男爹是我家的亲家,是小朵的公公,出了这样的事儿,我家也是急得不得了,不晓得该咋样啊!”
三嫂这是跟我求助?
刘氏心中顿时闪过这个念头,腰杆也坐直了。
“三嫂,这话你问我,可就问对了,我可是听说过好多关于这方面的事呢!”刘氏道。
“真的吗?快跟我说说,后来都是咋样解决的?”孙氏问。
刘氏道:“且不说别人的,就拿我和老四来说,去年七月鬼节那天李绣心生修儿,咱大家伙儿都去了,夜里我跟老四提前回来,不就撞上鬼了么,当时被一帮拦路鬼弄得在坟头那里兜兜转转不消停,还是一泡尿才滋醒呢!”
孙氏连连点头:“对对对,昨夜胜男爹也是一泡尿给滋醒的。”
刘氏接着道:“照我说啊,胜男爹昨夜在坟地里睡了,这魂魄八成是丢了两成,不然也不会发烧说胡话。”
“买些香纸,准备些供品啥的去那里烧了,应该就差不多了。”刘氏道。
“当真?”孙氏问。
“那去年你跟老四也去烧了吗?”孙氏又问。
刘氏嗤了一声,摆摆手:“才没有呢,我和老四回来后又没发烧,好好的呢,拦路鬼都是一帮小孩子鬼,好打发。”
“可一棵树那边的鬼就不一样了,那里从前是乱葬岗,后来瘟疫死的那些人,多半都是拉去那里,要么烧,要么埋,那里不干净,比别的地方都邪乎!”
这边扯着闲话,扯来扯去,也扯不出个具体的名堂来。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沐子川都已经把朵儿和宝宝还有峰儿他们顺道送回家了,而杨华忠还没有回来。
孙氏又开始着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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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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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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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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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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