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
端午节楼里放了三天的假,让大家伙儿,上到掌柜管事,下到跑堂伙计。
大家伙儿,领了过节的红包,全都欢欢喜喜的回家跟家人团聚去了。
身为掌柜,杨永进这会子回到酒楼,看着空无一人的酒楼,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冷清。
原本是打算接了八妹和绣绣过来,今夜,一家三口去夜市逛逛。
再挑一家中意的饭馆,好好的戳一顿。
却没料到,因为衣裳上那条补丁,而闹成这样。
哎!
杨永进把随身的一个包袱卷放在一旁,在大厅里随便抽了几张凳子拼凑在一块儿,躺了下去。
这会子,又到吃夜饭的时候了。
家里,八妹在干嘛呢?
那个急脾气的傻女人,是不是还在那赌气?
哎,他有苦衷啊,为啥非要逼着他说呢。
说的那些保证的话,难道还不足以给她安全感吗?
又或是,她压根就没他想象中的那般信任他?
就这样,他胡思乱想着,带着一些恼怒,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一宿没睡,这一闭眼,格外的好睡。
安静的大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他绵长的呼吸声。
梦里,他又回到了长坪村,他看到那个傻女人,抱着闺女绣绣,坐在床边抹泪。
他心里酸涩涩的,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
有种冲动,想要把一切和盘托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臂如蛇般缠绕在了他的腰间。
接着,那手又绕到了他的身前,开始抚摸他的胸膛,另一只手往他身下滑去,扯着他的裤腰带。
杨永进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咫尺处,是一张放大了的熟悉的女人的脸。
她身上的上衣已经脱掉并甩在一旁,仅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
在他睁开眼的当口,她正俯下身来,伸出舌头去舔舐他的胸膛。
“走开!”
杨永进大惊,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推开,翻身坐起,将身上的衣裳拢好的当口,并抓过边上女人脱下来的外衣扔在她身上。
“穿上你的衣裳,滚!”他低吼,眼底,心中,怒火腾腾的烧。
陈金红跌坐在地,此时,发髻微乱,面色羞恼。
但很快她就抬起一双泪眼蒙蒙的眼望着杨永进:“二哥,你做啥要这样凶我?”
杨永进气得脸都红了,“陈氏,你到底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枉我三弟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对他?”
陈金红从地上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也不穿外衣,就那么穿着一件红色肚兜站在那里笑吟吟看着杨永进。
“二哥,你看我这身材,比嫂子可是强了一百倍呀。”
“这送到你嘴边的肥肉,你就不想吃一口?”她挑眉,故意挺起了胸,让杨永进看她多有料。
杨永进有种想吐的感觉。
他侧过身去,浑身气得发抖:“滚吧滚吧,我再不想看到你!”
“二哥,别嘛,别对人家这么凶啊……”xǐυmь.℃òm
陈金红不仅没滚,反而贴了上来,从后面抱住杨永进的肩膀。
“人家为了你,连刀子都敢挨。”
“人家的一颗真心,都在你身上啊,”
“来嘛,来嘛,你摸摸看嘛,难道要我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你瞧么?”
陈金红说着说着,直接抓起杨永进的手往她胸口摸。
杨永进仿佛是摸到了一个烫手的红薯,吓得一把将她的手甩开,然后跳到了一边,跟陈金红之间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你少跟这恶心了,滚,快滚,别让我吐出来!”
杨永进说着,胃里面果真一阵翻涌,转过身去干呕起来。
看见他这副样子,陈金红撇了撇嘴。
“哼,不识货,白瞎了你一双狗眼!”
她骂了一声,捡起地上的外衣,胡乱披在身上。
又跺了跺脚,转身出了大厅。
这边,杨永进赶紧冲过去把大厅的门关好,并栓死。
抚着胸口回忆着方才的事,就跟做了一场噩梦似的。
太可怕了。
这个荡妇!
连我这个二哥都敢勾搭,私下里,还不知道给三弟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呢!
杨永进又是羞恼又是愤怒,在大厅里走了几圈后,然后拉开了门,驾着马车匆匆离去。
……
隔天,天麻麻亮,杨若晴等人就起床了,以最快的速度动身去了县城。
曹八妹又是一宿翻来覆去的琢磨着这件事儿,压根就没心思睡觉。
不停的回想着她和杨永进从刚相识,到后来相恋,以及成亲……
其间,杨永进感染了瘟病,她冒死跟着他去了余家村贴身照顾他。
那时候,她就是认定了他,这一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
昨夜,想到这些,她就会忍不住的傻笑。
可是再看如今,她又忍不住掉泪。
如此反复,一夜就过去了,眼睛早已红肿如桃。
这会子坐在马车上,绣绣倒是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一闪即逝的景色,兴奋的叫着。
曹八妹则跟被抽空了灵魂似的,斜靠在车厢内壁,无精打采。
杨若晴坐在她身旁,看着这副样子的曹八妹,也无能为力。
劝慰的话,已经说了一箩筐了。
说再多,终究是苍白得,关键点就是解开心结。
只希望马车能早一点到县城,早一点将这件事给解决。
“晴儿,前面到了清水镇,咱们要不在这里吃个早饭?”
前面赶车的位置上,传来骆风棠的询问声。
杨若晴撩起了车厢帘子,探身往外看了一眼。
车子果真快要进清水镇了,前方右手边有一家张记包子铺。
“好啊,马车靠边,咱进去吃饱了再一口气到县城。”杨若晴道。
然后,她退了回来,对曹八妹道:“早上咱起来就上车了,肚子里空着伤身子,等会下车去吃点东西。”
曹八妹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一点都不饿,一点胃口都没有。”
“等会你带绣绣去吃点吧,我就留在车厢里打瞌睡。”她道。
杨若晴蹙眉:“这怎么行呢?你昨夜也没吃几粒米,再这么下去,你身子会熬坏掉的!”
“你没发现你这两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吗?人也憔悴了,憔悴了就显老,可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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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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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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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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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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