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红一声怒喝,喝断了杨永智后面的话。
她双手叉腰,蹬蹬蹬冲到杨永智的跟前,“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你这个天杀的,自私自利,就只顾着你自个!”
“你在外面肉包子吃着,热茶喝着,撂我一个人在家里忍饥挨饿!”
“杨永智,你的良心在哪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呜呜呜……”
陈金红捂着脸,扭身跑到了床边一头趴下去,使劲儿的哭。
这边,杨永智满头黑线。
他赶紧来到床边,看到床上哭得可怜又伤心的女人,口笨舌拙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劝。
“金红,你莫哭了,我明天一定使劲儿的吆喝,卖更多的糖葫芦。”
“来,金红,你喝口热茶……”
“砰!”
陈金红手一挥,杨永智手里的茶碗被扫翻在地,碎裂成好几瓣儿,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陈金红看到地上那碎裂的茶碗,怔了下。
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家里就两只碗了,喝茶吃饭都指靠着它们,又被你摔破一只,这日子可咋过呀,呜呜呜……”
陈金红再次哭趴在床上。
杨永智也很懊恼,责怪自己手松没拿稳。
“金红,你、你别这样啊,明个,明个我一定多卖些糖葫芦出去,给你买包子,买碗……”
杨永智在那绞尽脑汁的想着劝慰的话,但半点作用都没有。
陈金红只管哭,一个劲儿的哭。
这民居,是好几户人家合租的,一个四合院,住了好几户人家。琇書網
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这世上最底层的人。
屋子的隔音效果,就不用提了。
这不,这屋的哭声让其他屋的住客不爽了。
院子里,很快就传来其他住客的声音:“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哭狼嚎的,死了人还是咋地?”
又有另外的住客搭腔:“就是,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呢,赶紧消停吧!”
陈金红抬起头来,一脸的狰狞,作势要冲出屋去跟外面的人理论,被杨永智拦住。
“算了算了,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咱还是尽量别跟人起争执了。”他道。
陈金红怒从中来,抬手一巴掌拍在杨永智的脸上。
“都怪你!”
杨永智没提防,被打得往一边倒了下去。
从他口兜里,骨碌碌滚出几个铜板来,然后停落在他的脚边。
“钱?”
陈金红的眼睛筱地就亮了,一个箭步冲过来,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地上散落的几个铜板全部捡到手里。
然后,蹲在地上数:“一、二、三、四、五……”
“咦,怎么有五文钱啊?你不是说把钱给花了吗?”陈金红问,脸上的怒容,消失了,转而换了一副璀璨的笑容。
杨永智也怔住了。
是啊?这五文钱哪里来的?
难道是……
“永智,我问你话呢,你咋不应声啊?”陈金红又问。
“你不是买了包子喝了茶吗?咋还有钱呢?钱哪来的?是卖糖葫芦的吗?”她说话跟连珠炮似的。
杨永智回过神来,道:“是卖糖葫芦赚的,嘿嘿,其实我没有买包子和茶,我逗你玩的呢。”
陈金红抬手搂住杨永智的脖子,照着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啵!”
亲了以后他又退了回来,“两文钱一根,咋是五文不是四文?”
杨永智道:“许是那个买糖葫芦的心善,赏了我一文。”
陈金红撇撇嘴:“那些人咋那么小气呢?就赏一文钱?这么少也好意思拿出手啊?嗛!”
口中说着嫌弃的话,却把那五文钱毫不犹豫的塞到了身上,贴身收着。
“今个不错,总算开张了,明天再加把劲儿啊,争取卖更多的糖葫芦。”
她说着,转身往床那边走。
“睡吧睡吧,时候不早了,明儿你还要早起呢!”
陈金红躺到了床上,扯过被子开始呼呼大睡。
杨永智看了眼脚边那碎裂的碗片,“你先睡吧,我把这地上拾掇下。”
“好,那你拾掇完了也早点睡啊。”
陈金红说完,翻了个身。
杨永智拿来笤帚和簸萁,把地上的碗片拾掇干净后,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了。
杨永智捂着自己的肚子,好饿啊!
不晓得这锅里还有没有吃的?
杨永智来到了屋外,摸黑摸到了那口小小的灶台。
揭开锅盖,里面就用水浸泡着两只碗一只碗俩双筷子。
不用猜了,必定是陈金红在一天来,在家里吃了两顿都没洗碗。
其他地方,是半点吃的都找不到了。
杨永智只得又返回了屋里。
墙角就剩下五斤米,两根白萝卜。
杨永智拿了一根白萝卜随便洗了下,大口嚼了起来。
萝卜老了,里面的芯都是空着的。
但人饿了的时候,吃啥都香。
杨永智吃过了萝卜,打了个水嗝,方才上了床。
隔天,杨若晴睡到了自然醒方才起床。
起床的时候,身旁不仅没有了骆风棠的身影,就连骆宝宝都不见了。
“这父子两个,起得都好早啊。”她笑了笑,想起今天要回长坪村,于是赶紧下地换衣,洗漱。
下地的时候,双腿都还是酸的,她扶着桌子,老半天才渐渐适应。
这每一步走着,就跟人鱼公主刚从海里上岸似的,没走一步都好艰难啊。
哎,当时那么爽,过后就要买单了,任何事情都有代价。
弄好一切出了屋子,隔壁的雅室里,骆风棠正把骆宝宝抱在怀里给她喂食。
她没有即刻进去,而是特意躲在门口先看了一会儿。
南瓜粥,他用勺子舀了小半勺,先搁在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吹着,估摸着温度适中了,方才送到骆宝宝的唇边。
孩子的脖子下面,还围着一块帕子,用来随时擦拭滴落下来的粥。
他喂得小心翼翼,每一个动作,都褪去了从前的笨拙,俨然一个熟练的奶爸。
可是,骆宝宝却是调皮的。
吃着吃着,藏在那边的那只小手,却去抓了桌上一根筷子在手里。
筷子刚抓到手,就被这奶爸给发现了。
“乖女儿,筷子可不能耍,戳到眼睛就疼了。”骆风棠耐心的哄劝着,并拿了一只做成了小白兔造型的小馒头给骆宝宝拿着。
骆宝宝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自愿丢掉了筷子玩起了小白兔馒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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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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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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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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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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