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朝杨若晴这过来,焦急的道:“晴儿你来得正好,你嫂子她上吐下泻还发烧。”
“她身子骨不好,从前到了这个季节也时常这样。”
“可福伯非要说她是染了瘟疫,不给开药……”
“二狗哥,你莫急,容我先问问福伯情况。”
杨若晴随即看向福伯。
福伯摇了摇头:“二狗没撒谎,往年这个时候我记得也是我来给他媳妇开药的。”
“可这会子,那情况跟往年明显不对劲儿啊!”
福伯随即把病情的比较跟杨若晴这说了一遍,杨若晴听后,心里也是往下沉了几分。
可是,边上的二狗却不信。
“不可能,咱村没有一个人得瘟疫,我媳妇不可能得那种要命的病!”
他吼了起来。
随即赶到的里正赶紧劝着二狗:“这种事可不是你说不得就不得的,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二狗还在那道:“不,我不信,你们给她用药啊,就降烧止泻的药!”
福伯一脸为难:“用了也是白搭,这病没药可治啊……”
二狗一听这话,恼了。www.xiumb.com
伸手就揪住了福伯的衣领口,要打福伯。
被里正和杨若晴拦住。
里正呵斥着二狗,杨若晴则道:“我进去看看金花嫂子的病症,再做定夺!”
然后,她快步朝屋里走去,里正和福伯他们也都跟了进来。
屋子里昏暗得很,杨若晴夜视能力好,不需要往床前凑,只站在屋门口往里探个头,就看到了靠在床上的妇人的脸。
眼窝深陷,双目空洞无神。
只一眼,杨若晴就收回了视线,来了屋子外面。
“咋样?”福伯问。
杨若晴摇头。
“要是腹泻有血,就稳定是霍乱。”
话音才刚落,屋里突然传来二狗大闺女的哭声。
“爹,你快来呀,娘拉血在床上了……”
二狗一听这话,慌忙跑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慌做一团,屋外,杨若晴对里正道:“事到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把金花嫂子隔离,不然,二狗哥还有三个闺女全都得传染。”
里正听到屋里传来二狗的喊声和三个闺女的哭声,有些为难。
杨若晴皱着眉:“传染病可没长眼睛,更不分亲疏。到了这个时候,忌讳感情用事!”
里正一狠心:“我去村里喊人来,这就把金花送去树林子里的土窑!”
土窑,是前几日他们商议好的,假若,万一,不幸出现了瘟疫。
感染的人该往哪里隔绝。
最后选定了林子深处的土窑。
里正走后,杨若晴看了眼身后传出哭声的屋子,摇了摇头。
“福伯,我们也走吧。”
杨若晴回到了家后,直接进了库房,把福伯也带进来了。
“晴儿,这瘟疫是没药可救的,你就甭费力了,老朽我活了大半辈子,虽没亲历过,可也听同仁们说过……”
库房里,福伯对正在那翻越着一摞医书的杨若晴道。
这些医书,都是方才杨若晴跟他一起去他家带过来的。
说是要从中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
“你就算把这么多医书全部吃到肚子里去,也弄不出来对症的药啊!”
福伯接着道。
“这种病,得了就是等死,算了吧,再说这时候也来不及。”
“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两日,咱熬药都来不及呢……”
杨若晴没有看福伯,她在库房靠窗的桌边坐了下来,一目十行翻看着手底泛黄的医书,手札。
“福伯,你先家去吧,我自有分寸。”
她头也不抬的道。
福伯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库房。
在村里二狗家那边,奄奄一息的金花被里正找来的一帮村民们强行抬走送去土窑隔绝。
吵闹啼哭,惊恐慌乱乱作一团的时候。
杨若晴沉下心来,把自己关在库房翻阅医书。
当唯一的侥幸被打破,当所有人都开始惶恐,开始放弃了反抗沦为命运的奴隶……
她不能倒下,不能认命,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而什么都不做!
再渺茫的机会,终究是机会。
窗外,恐慌的情绪传到了她家的大院子里。
她听到大孙氏和孙氏她们在外面压低了声谈论这事。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不要分心,不能乱!
……
吃夜饭的时候,金花嫂子就断气了。
二狗中年丧妻,三个闺女突然就没了娘,哭声从破败的小院子里传出来,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吃夜饭的时候,杨华忠他们的情绪都很低落。
一个个脸上都是凝重悲痛之色。
杨若晴以最快的速度把碗里的饭菜扒拉掉,破天荒的没有去灶房帮孙氏刷锅洗碗,而是将自己关进了库房,接着研究那一堆医书……
库房里闷热,桌上点着一盏烛火。
脚边都是蚊子,她浑身汗流浃背。
即使如此,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医书的海洋中,饥渴的找寻救命的良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因为看得太入神,她都忽略了周遭了一切。
直到,直到她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身上不流汗了,脚边也没有蚊子缠绕。
一阵接着一阵的凉风,拂过她的后背,她放在桌子底下的双腿……
“棠伢子?你啥时候进来的?”
她转过身来,看着身后满头热汗的骆风棠,讶异问道。
骆风棠咧嘴一笑:“刚进来,见你在看书,就没出声。”
刚进来?
她可不信。
瞧瞧,他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手里操着一把大蒲扇,正给她打着扇子,而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被蚊子咬了一大片的红包。
“晴儿你接着看你的书,我没事儿。”
他见她停了下来,赶紧催促道。
下昼从余家村那边收工回来,他从福伯那听说了金花嫂子的事,也晓得晴儿正在研究药。
杨若晴道:“我看得眼睛有点酸,想歇息一下,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说会话。”
她拍了下身旁的凳子,示意他过来坐。
骆风棠迟疑了下,还是依言过来坐下了。
手里的扇子不停,持续的为她输送习习凉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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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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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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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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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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