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的,则是日久生情。

  甚至很多夫妻,成亲之间还是两眼一抹黑,是先婚后爱。

  多生几个孩子,在茶米油盐的烟火气生活中,一点点凝结出夫妻之间的感情。

  而孩子越多,纽带就越牢靠,到最后,捆绑在一起,半生已过,早已模糊了当初年少春心懵动时,心里幻想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

  天上月是水中月,眼前人即心上人。

  短暂一生,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

  即便年老时再去回顾从前,也只会留下几句唏嘘。

  再让你拿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看着这儿孙绕膝的满堂天伦欢乐,什么爱情,初恋,统统都是过眼烟云罢了!

  陪在身边的,就是最合适的,最好的。

  “李老大,你们哥仨确实很善良,也很仗义。”杨若晴又说。

  也或许是收下了四叔送去的那一两银子的跑腿费吧……

  李老大摇头:“晴儿姐谬赞了,我们没念过书,愚钝。”

  “不过,我们庄户人家也实在,人对我不赖,我也不能对人坏,何况荷儿妹子确实病的不轻,四叔昨日过去,都哭了。”

  “对了,那一两银子,我们也没要,帮人家一个忙,咋还能药钱呢?这话传出去,我们李家哥仨像啥了?”

  不仅昨天没要杨华明的那一两银子,就连今天哥俩耽误了大半天功夫,帮那個好多年都没走动过的堂舅修缮门窗桌椅,他们俩也是一个子儿的工钱都没要。

  帮堂舅干活的当口,听堂舅在旁边说了一些亡母当年做姑娘时,在娘家跟堂舅他们一块儿长大的一些趣事。

  这对哥俩来说,可比收那几个工钱要好得多。

  多久没听到别人口中谈论到亡母的事情了,哥俩听得津津有味。

  老二甚至还有些遗憾,后悔没有把李老三留在身边,不然三弟也能听到一些关于娘的旧事……

  结果刚到家,就听到三弟说起白天长坪村发生的事情。

  这下,哥俩也慌了,啥事儿都顾不上了,拔腿就来了长坪村。

  “李老大,你们兄弟确实不错,都是大好人,也都是老实人。”杨若晴道。

  一下子给他们家颁发了两张奖状,分别是‘好人卡’和‘老实人卡’。

  杨若晴没有贬低的恶意,是发直真心的评价。

  而这两个词儿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被玩坏,纯纯的褒奖词。

  所以李老大听到杨若晴的褒奖,还有点受宠若惊。

  他都不好意思在凳子上坐着,起身朝杨若晴这欠了欠,道:“晴儿姐过奖了,我们……哎,我们是没本事的庄稼人,老实人!”

  对此,杨若晴挑了挑眉。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自古如此。

  每一个出人头地的人,不管哪个领域,但凡能混出头的,都是狠人。

  老实人靠谱,踏实,所以用作奠基石最好。

  但是,这些残酷的东西,杨若晴却不能对李老大讲。

  普通人,不出人头地也没事,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没有那个戴皇冠的脑袋,那你就老老实实戴麦草帽,抛开那些虚荣心不说,谁还不是一日三顿?

  所以,杨若晴对李老大道:“老实好,老实人,你欺我欺天不欺!”

  “老实人,不应该受到欺骗和忽悠。”

  “李老大,我有事去后院照顾孩子了,我大伯陪伱聊几句。”

  杨若晴起身准备离开,李老大也赶紧再次站起身,目送杨若晴。

  待到杨若晴离开,骆铁匠招呼李老大坐,然后端起旱烟杆子慢悠悠抽了一口后,这才斟酌着开了口:

  “老大,我听到你们跟四房的纠葛,突然想到了从前听过了一个故事。”

  “你要不要也听一下?”

  李老大有点发愣,听故事?

  骆大伯竟然还是个会说故事的人?这还真是看不出来。

  “反正这会子老二还在四房,也没过来,那骆大伯您就说说吧,我听听看!”

  李老大也不孬,既然骆铁匠都说了这个故事,跟自家的事情相似,那肯定也就不是吃饱了撑的无聊故事。

  必定,是有点东西的。

  骆铁匠笑了笑,边吞云吐雾,边慢悠悠的说起了那个‘故事’……

  ……

  当杨若晴给两个小家伙洗完澡,并顺利将他们哄睡,自己重回前院堂屋的时候,骆铁匠刚把李老大喝过的茶碗里的茶叶倒进墙角的簸箕里。

  “走了?”杨若晴问。

  骆铁匠点点头:“嗯,刚走没一会儿,和李老二一块儿回去的。”

  “哦,那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后院了,大伯,你也早点歇息。”

  “好,你去歇息,我待会去三房和五房再转一圈,我就回来歇息。”m.χIùmЬ.CǒM

  杨若晴微笑着道:“大伯,你用不着天天去转,我其实都安排了暗卫。”

  有暗卫的防御网时刻笼罩着三房和五房,平时家里亲戚朋友们一些正常的进出那没什么。

  但如果有小偷把主意打在三房五房,那暗卫就会现身。

  估计十里八村的人也都清楚骆家有这个能力,所以这些年,甭管逢年过节,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大胆的偷儿都不敢把主意打到骆家头上。

  但是此刻骆铁匠却摇摇头,“太早了我也睡不着,去走走,转转,消化消化。”

  既如此,杨若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是大伯自己的选择,他自己开心就好。

  兵分两路,话分两头。

  且说另一边的李家兄弟两个,在夜色中摸索着出了长坪村,留下身后巷子尽头的一声声犬吠,兄弟俩来到了村子后面,走上了通往李家村的那条河坝。

  今天是五月头上,一轮上弦月挂在头顶,四下光线朦胧,河坝两侧的田地和树木山林,都仿佛笼了一层薄雾轻纱,变得婆娑了几分……

  哥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却是各有不同。

  “老二,你先前去四房探望荷儿妹子,她情况咋样了?”

  走了一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李老大开始问询起来。

  李老二闻言放缓了脚步,想了想,对李老大说:“荷儿妹子捡回一条命,躺在床上气色很是虚弱,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估计还没彻底缓过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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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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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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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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