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洲愣了下,随即明白老杨头打算做什么了。
“嗯。”他掉头快步去了前院。
而老杨头也推着轮椅进了寝房,轮椅停留在床前几步处,老汉神情凝重的打量着自己的曾外孙。
但愿这孩子不要有啥缺陷,不然对梅儿来说,真的又是一个大打击。
孙氏和刘氏她们都安静的站在一旁,谁都没再开口说啥。
杨若晴走到炭火盆子那边,挑了挑火势,然后又去把窗户开了一点好给屋里换换气。
等她做完这一切,杨华洲已经回了寝房,手里多了一只小铜锣。
老杨头吩咐小花,“你把孩子抱起来让他耍,背对着咱这边,莫让他看到咱。”
小花点点头,起身抱起孩子照做。
刘氏看到老杨头要进行真正的测试了,不由得暗暗激动且期待起来,她甚至还忍不住亢奋悄悄碰了碰孙氏的手。
孙氏扭头,对上刘氏的挤眉弄眼,孙氏真的是没啥心思跟刘氏打眉眼官司,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重新望向床边。
不同于刘氏的激动和期待,孙氏则是满脸的紧张和担忧,就怕测试出来的结果不妙,那对梅儿来说,可真是……
“老五,你去试试看,先试左耳。”
老杨头又沉声吩咐杨华洲。
杨华洲点点头,拿着铜锣来到小花身边,此时小花怀里的孩子手里捧着那个小玩意儿玩得很沉浸,杨华洲抬起小铜锣放在孩子的左边耳朵那里,轻轻敲了一下。
孩子没反应。
杨华洲脸色变了变,扭头去看老杨头。
老杨头拧眉:“再敲,加大力度。”
杨华洲点头,加大力度又敲了一下。
孩子依旧没反应。
这次,杨华洲没再扭头来用眼神请示老杨头,自作主张再次加大了力度敲,且连敲了三下。
这声音已经非常的大了,正常人,不管你玩的多么投入,耳边有这么大的声响都会有反应。
换做几个月大的小孩子也必定会被吓哭,然而对这孩子来说,就跟啥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杨华洲沮丧的垂下手,扭头看老杨头,以及屋里其他人,“左耳怕是真的没用。”
孙氏惊恐的捂住嘴,眼中都是慌乱。
刘氏说:“咋样?我就说我的猜测没错吧?”
杨若晴看了刘氏一眼,示意她这会子少说几句,没看老杨头烦着嘛,何况,不仅老杨头烦着,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她自己也正烦着呢,那么小的孩子,可惜。
“五叔,你再试试右耳。”杨若晴又说。
杨华洲点点头,又回到了小花身旁。
用先前相同的法子,在孩子的右耳那里敲了好几声。
右耳也是聋的。
这回,杨华洲把手里的铜锣丢到桌上,铜锣发出乓一声重音,屋里人的耳膜皆是一躁,心口更是被笼上一层阴云。
谷</span>唯独那孩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得津津有味。
全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更不知身边这些人看他的目光里那些惋惜和担忧。
好一阵后,老杨头才终于从这个事实中缓过气来,他长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从小花手里接过了曾外孙抱在自己腿上。
小家伙仰起头望着面前这个满目悲伤的曾嘎公,一脸懵懂。
老杨头用他那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话却是跟屋里其他人说的:“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梅儿呢?眼下我真的好犯难啊!”
刘氏抢先一步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咱不说,梅儿早晚也得发现,晚痛不如早痛。”
老杨头的脸上明显涌上怒意,剜了刘氏一眼,“你就那么盼着看梅儿遭打击?一波接着一波的打击?”
刘氏一脸的冤枉相,老大不高兴的说:“爹你咋把人都给想那么坏呢?有意思嘛!”
“行了,四弟妹你就少说几句吧,这会子大伙儿心里都不痛快,你就别往枪口上撞了。”孙氏扯了扯刘氏的袖子,小声劝她。
刘氏哼哼着转过脸去,好歹没再开口跟老杨头那硬怼了。
老杨头一个做公爹的,也没兴趣跟儿媳妇逞口舌之快,他也收回视线,接着问杨华洲和杨若晴:“这事儿你们咋看啊?能不能跟梅儿那实话实说?”
杨若晴摇摇头,“这事儿我没经历过,不好说。”
梅儿姑姑眼下正为小黑的事犯愁,再让她受另一重打击,怕是扛不住。
可不说吧,瞒也瞒不了长久,早晚会发现。
所以杨若晴是真的找不到一个两全之法,除非,她有本事给这孩子把耳朵治好。
可是失聪分很多种,很多人天生失聪却是怎么都治不好的。
搁在后世医术那么发达都搞不定,何况这古代?xiumb.com
所以杨若晴不想发表什么看法。
杨华洲思索了一番,说:“就算要说,也不是这两天,好歹等先把小黑的事情处理完,等梅儿喘口气再告诉她。”
老杨头没吭声。
杨若晴想了下,接着又说:“实在不行,咱也可以把大白找过来,私底下向把这事告诉他,他是孩子的亲爹老子,该咋整,让他去权衡。”
孩子是大白的,这份心,也理当大白去操,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我赞同晴儿的建议,咱跟大白说,看大白咋整,最好就是悄悄去治,倘若治好了,不就更不需要告诉梅儿了么!”杨华洲也补充道。
孙氏是没有什么主意的,除了心疼那孩子还是心疼那孩子,自己是拿不出半点有建设性的提议。
刘氏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她对自家唇裂的康小子都不上心,更何况对别人家的孙子?
老杨头目光环视一圈后,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行吧,这事儿先瞒着梅儿,谁都不准说漏嘴,等大白回来,再把他叫过来私底下说。”
大家都点头。
老杨头又重点叮嘱刘氏:“其他人我都放心,主要是你那张大嘴巴!”
刘氏怪笑,“爹,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啊,我又不是孬子,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我心里会没数嘛!”
“四婶能这样说就好,我也相信四婶言出必行。”杨若晴支持了刘氏一把。
刘氏朝杨若晴这感激的看了眼。
杨若晴却一脸认真,让刘氏感觉对方是发自内心的信任自己,并不是嘴上敷衍的一说,刘氏对杨若晴的感激之情更甚了,颇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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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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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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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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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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